都沒有這么興奮，幸福腳發軟的喬秋，步伐不穩的扶著把手，小心翼翼的踩著樓梯往樓下走去，看看小孩有沒有吃完面疙瘩。

“你不會拿著錢跑掉吧？”身后的少年冷冷的問。

喬秋翻了個白眼，心想我才沒有你那么缺德呢，把我公司搞垮了，還毫無悔過之心，“當然不會，還有小子，你怎么跟你老爹說話呢。”

柯裕從他身邊越過，蔑視的看了看他：“哼！”

臭屁的小鬼……

拿起小孩吃過的碗筷，放在水槽里仔仔細細的洗涮完畢后，他又拿著吸塵器回到主臥室清理著地上毛茸茸的地毯。

床上的被子拍了拍驅散灰塵，從柜子里拿出正好的三個枕頭，放在床上留著晚上用，剛準備拖著吸塵器到對面的屋子清理，明亮的燈光霎那間消失——

整棟房子漆黑一片，窗外連路燈都沒有，月亮大概因為云層太厚的原因，今晚也沒發揮它傾灑銀白色月光的作用。

此刻的喬秋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跌跌撞撞的跑到樓下，按照記憶中的位置，一點一點摸索到倆小孩那里，膝蓋一陣陣的抽疼，匆忙間似乎撞到了什么障礙物。

邊走他邊想起恐怖片里面的鏡頭，身體兩面都是后背的女鬼或者是大嘴咧到腮幫子的裂口女。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曠的房子里，喬秋越想越害怕，生怕在空中亂揮的雙手摸到什么不該摸到的東西，最后竟然發出哭腔：“倆小祖宗你們在哪啊？”

“這呢……”少年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嚇得他渾身一抖。

柯裕看著喬秋嚇破膽的模樣，真的很不想承認他精明的父親變成現在這副膽小鬼的樣子。

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他急忙抓住柯裕的小手，心里不斷慶幸著還好是漆黑一片，剛才丟臉害怕的模樣也一定沒有被發現，他若無其事的說：“家里應該是跳閘了，牽好小陽，我們回樓上。”

“爸爸……哥哥剛才說是，家里交不起電費所以停電了。”小陽對于父親和哥哥兩個不同的答案有些迷糊，緊緊抓著哥哥的手，小聲的提醒爸爸。

喬秋尷尬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小裕說得對，是爸爸搞錯了……”

他一路跌跌撞撞牽著兩人回到房間，擦了擦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還沒站穩便被人推倒在床上，十四歲的柯裕倒是出奇的冷靜，沉穩的說道：“小陽，在這里照顧夜盲癥的老頭，哥哥去取蠟燭。”

柯裕的話剛說完，喬秋就感覺腰部一沉，小陽跨坐在他腰間，嘰嘰喳喳的往他懷里撲，嫩滑的小臉不停地在他頸側亂蹭著。

雙手立刻緊張的扶住小陽的身子，害怕他突然掉在地上。

柯裕腳步聲越來越遠，看來是獨自去取蠟燭了，他抱著渾身散發著奶香味的小孩，心里開始嘀咕著，他現在有夜盲癥，那么他剛才的丑態全部被柯裕盡收眼底？好丟臉……

但是……這也不能怪他，一個老爺們沒有骨氣。因為他莫名其妙的在一個素未蒙面的身體里活著，這本身就是不能被科學與常理解釋的。既然他這么靈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那么中華幾千年流傳的鬼怪靈異事件那豈不是都是真實的了。

在喬秋胡思亂想中，不大一會柯裕帶著搖搖晃晃的小火苗走回了房間，把點燃的蠟燭放在床對面的桌子上。

在微弱的光芒下，他勉強的看著小孩模糊的輪廓，從腰部抱回床邊，一點點脫掉小孩身上的外套。

“我來吧……”柯裕拍落他的手幫弟弟脫掉了衣服，抱在床中央。

喬秋揉了揉眼睛，辛苦了一天的身體也開始支撐不住，迷迷糊糊的說：“只有這間清掃了，我們今晚一起睡在這張床吧，明天白天我再繼續整理。”

柯裕“恩”一聲表示同意。

停電的情況下當然也沒有熱水，三個人只能脫掉外套，躺在床上。

躺在床左邊的喬秋，輕輕一下下拍著中間躺著的小孩柯陽，柯陽一手牽著左邊的他，一手牽著右邊的柯裕，咯咯樂著。

“今天的湯好吃么？”喬秋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閉著眼睛，沒話找話的問著。

柯陽吧唧吧唧嘴似乎還在回味，“好吃。”

一向挑剔的柯裕這次也沒有反駁，讓他有些開心的說：“……我給你們講故事吧。”

“好啊好啊。”

他閉上眼睛輕聲開始講著：“在大海的深處，有著一只游來游去的海歸，他每天都想著岸上的生活，從未見過人類的他，只是聽著伙伴對人類的形容，他的夢想就變成了想要到岸邊體驗一次人類的生活。”

“可是，海洋深處龜群里面最最年長的龜爺爺，聽到小海龜的夢想，很憂愁并且很為那只小海龜擔心，因為它知道對于人類來說，海龜只是食物而已……”

“消毒水味，好難聞。”柯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被打斷的喬秋，不開心的說：“矯情，這不是沒有熱水么……”

他停頓一會想一想之前說到哪后，又繼續接著講：“他語重心長的對小海龜說，千萬不要去岸上，身邊的美麗才是它最值得擁有的。”

“可是，小海龜當然對龜爺爺的話，誤以為成膽小懦弱的借口，有一天，他終于奮力的從幾千米的海底用力的朝上游著。”

小陽悶悶不樂的問：“爸爸，然后小海龜是被人類吃掉了么？”

“呃……聽爸爸繼續講嘛……”喬秋是現編現講，講到哪里是哪里，對于結局他也完全不知道會是什么樣。

“盡管一路上有人支持有人嘲笑，但是他還是拼進全力游到了岸邊……看著美麗的沙灘與不遠處的人類度假的小木屋，心想著果然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可是他一路上太累了，必須要好好休息……小陽！閉眼睛聽……”喬秋本來是打算編個童話故事哄小孩睡覺，哪知道小孩越聽越精神，在被窩里扭來扭去的。

“唔，爸爸，我閉好眼睛了，繼續講吧……”

他被小孩一打亂，也不知道后面說點什么好，只能硬著頭皮亂編著，“于是，它就好好睡了一覺，夢中，它夢見了死去的奶奶和櫥窗里的烤鴨，半夜的時候小海龜凍醒了，它拿出一根火柴劃啊劃啊……它死去的奶奶就在它身邊溫柔的笑啊笑啊笑。”

喬秋正講著來勁，臉上被一股冷風吹著，耳邊響起凄厲哀怨的聲音：“還我命來……”

“嗷嗷嗷嗷……”喬秋嚇得被子拉到臉上，蜷縮在厚重的被子下，不敢動彈。

小孩咯咯的笑了，一旁的柯裕也隱忍著笑聲，但喬秋巨大的反應還是讓他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柯裕，你嚇我！”喬秋聽著倆小孩的笑聲才明白過味來，剛才那凄慘的聲音可不就是柯裕尖著嗓子的聲音么。

被捉弄的他也沒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