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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罪臣之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1

分卷閱讀141

    初睡醒,腦子還懵著,聽了這話更是迷茫起來,問他說:“是哪個娘娘歿了?”

    王德勝的眼淚直掉,哭的差點背過氣去,很快宮人送上素服讓他換上。

    他像提線木偶一般更衣換裝,被人送到了靈堂之上。

    靈堂上的每個人都穿著一身白,都在哭。

    他就還是茫然,茫然地跪下燒紙錢,茫然地看著人來人往,吊唁上香。

    直到停靈日滿,王德勝磕頭求他,說:“殿下你哭一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他像個沒有思考能力的人一般,反應了好一會兒都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后頭王德勝又讓他去看一眼棺槨,說棺槨馬上就要送入皇陵,再也見不得了。

    他木然地搖了搖頭,說不想看。

    為什么要看呢?棺槨里躺著的是陌生人而已。

    他的母后性子火辣,愛笑愛鬧,才不是躺在棺槨里,閉著眼不會動不會笑的人。

    后頭棺槨被送走了,靈堂被撤了,他也回到了東宮。

    一覺睡下去他又忘記了時辰,起來的時候外頭天色大亮,他責備王德勝,說你怎么不早點喊孤?都誤了給母后請安的時辰了!

    連同王德勝在內的宮人都噤了聲,他穿衣服的手猛地頓住,這才意識到——

    啊,原來他已經沒有母后了。

    眼淚砸在手背上,他終于哭了出來。

    怎么就沒有了呢?明明幾天之前他母后還那么溫柔地對他笑,和他說話,叮囑他要快些長大。

    他后來終究是很快地成長了,成為少年老成、手段毒辣的太子殿下,再也沒人敢輕視怠慢他。

    可是縱使他成長得再快又有什么用呢?

    他還是蕭玨,可再也不是“母后的玨兒”了。

    一夢醒來,入眼的是普通的月白色棉細紗帳子,蕭玨閉了閉眼,理智回籠,方才想起自己不在宮墻之內,而是在偏遠的小縣城里。

    蕭玨伸手擦過眼旁的淺淺水漬,木著臉坐起身來。

    王德勝聽到響動,過來服侍他更衣洗漱。

    自打出了京,蕭玨就帶著人一路向北,而后拐到了這縣城里。算起來已經趕路一月有余,也是真的累過了頭,下午晌他說歇個午覺,就一直歇到了傍晚。

    王德勝已經好些年沒看到蕭玨睡得這樣香甜長久了——在宮中的時候蕭玨時常驚醒,每天只能睡上兩三個時辰。出了宮倒是能睡得久一些了,只是也沒有像今天這般。

    也因為這樣,王德勝大著膽子道:“主子可要用些東西?這鄉野之地無甚美味,一些點心倒是做的香甜可口。”

    蕭玨嗜甜,一直到十多歲了,還很喜歡吃甜食。只是后頭不愛吃了,也不只是不愛吃甜食了,而是從前他喜愛的他都不愛了。

    蕭玨搖了搖頭,問:“什么時辰了?”

    “申時末了。”

    “我舅舅他們人在何處?”

    “說是在酒樓里。”

    …………

    茶壺巷這邊,姜桃他們從縣衙回去之后就開始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幾個小的去了衛家上課,沈時恩去了采石場上工。

    王氏和李氏她們一大早就來姜家做工了,也沒去縣衙看熱鬧。

    但是后頭捕快來姜家檢驗過火油的痕跡,小縣城里又沒有秘密,所以很快大家伙兒就都知道了這件事。

    “糟心肝爛肚腸的渾蛋,就是見不得人好!”王氏最是氣憤不過,若不是知道楚鶴翔已經被關進大牢,她是恨不能立刻就去找楚鶴翔拼命。

    李氏如今雖今非昔比,立起來了,但到底膽子還是小一些,心有余悸道:“幸虧那兩個蠢賊沒得手,不然我們這里這樣多的房舍這樣多的人,一把火放下去……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其他人雖然不住在這里,但也都十分生氣。

    姜桃創辦繡坊的時候想著眼下女人處境不易,能幫她們一點是一點,同時也能為自己盈利,成就雙贏的局面。但也并沒有說非要處境困難地才能來學,但是巧合的是,后頭招進來的新人都是從前過得十分不好的——

    想想也是,她們又不像王氏李氏那樣認識姜桃,能信任她不是那等設江湖騙局的人。普通人一瞧坐鎮的姜桃那樣面嫩,又要簽下厚厚一疊契約,總是有些猶豫的。也只有境況實在不好,生活都快過不下去的,才能孤注一擲地敢于嘗試。

    她們要么沒了丈夫或者孩子,要么就是窮的飯都吃不上了,好不容易在這小繡坊里學了一點手藝,大大地改善了生活,如何能忍受旁人意圖破壞她們得來不易的幸福日子呢?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陣,說這就去聯系親朋好友寫個萬民書請愿,讓知縣務必對楚鶴翔重判。

    這是她們的心意,姜桃就也沒攔著,盡管她覺得萬民書未必有用。

    楚鶴翔到底是楚家長孫,他成了重刑犯,對楚家多少會有些影響,盡管他是罪有應得,但楚家的長輩肯定不會放任不管。楚家雖然在官場上沒有人脈,但銀錢卻多得很。

    楚鶴翔的惡行并沒有釀成難以收拾的慘劇,楚家只要肯花大筆銀錢疏通,至多關上一陣,他就會被放出去。

    惡人沒有惡報,那是姜桃不想看到的結局,但情勢就是比人強,她也沒有辦法。

    等繡娘們都去忙活了,她收拾了一下去見了蘇如是。

    蘇如是上午就聽到了消息,見了她才呼出一口長氣,“見到你沒事我才放心。”

    姜桃也不瞞她,把整件事從頭到尾仔細說了一遍。

    “我從前只覺得楚鶴翔市儈油滑,令人不喜。沒想到他竟然生了那樣一副黑心腸。”蘇如是沉著臉痛斥了楚鶴翔幾句,隨即又想到自己留在此處是為了護著徒弟,沒想到引來一個楚鶴翔,差點就害了徒弟的性命,一時間更是愧疚得無以復加。

    姜桃看蘇如是情緒不對就立刻笑道:“這不是沒事兒嘛!雖然今遭是運氣好,家里的夜貓子弟弟在賊人還沒來得及下手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但其實我后頭一想,便是沒有這樣的好運,想來也是沒事的。”

    說著她對著蘇如是眨了眨眼,俏皮得像個孩子一般道:“我夫君武藝超群,耳力過人。他說其實那晚他聽到了院外有人,不過我們那處巷子人口密集,就以為是附近鄰居起夜了。所以就算家里沒有夜貓子,那賊人至多再停留半刻鐘,他也是要起來瞧瞧的。”

    這倒不是瞎話,而是沈時恩就是這么說的。

    再由姜桃故作輕松的那么一說,就把蘇如是哄得笑起來。

    “你啊,膽子比誰都大,”蘇如是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遇事一點兒都不帶害怕的!”

    姜桃確實不怕,如果說從前她是強行讓自己變得堅強,后頭和沈時恩在一塊兒了,可能是知道他本事大,也可能是想著不論何種境況,他都會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