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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反問:“說實話,這么多年了,我不信你沒懷疑過。”眼睫垂下,阿寧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冷靜下來,不再看蘇逝川,淡淡道:“這么多年了,蘇教把自己隱藏得滴水不漏,懷疑又能有什么用?除非您自己承認,否則根本沒證據指證您就是烏鴉。”話說至此他輕輕緩了口氣,靜了幾秒才復又開口,“但是我不能理解,您身為前任統帥之子,生來享有眾人的期待和贊許,洛茵帝國待您不薄,您到底有什么不得不叛的理由?”“讓我叛國的正是帝國,”蘇逝川莞爾,“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事實卻是只有我叛了,帝國才能保存下來。”阿寧一怔,再看向蘇逝川的眼神充滿迷惑,卻始終沒有把那句“為什么”問出來。身為特工,他很清楚自己眼下的處境,在此時追問原因不過是可以多帶個秘密進棺材,而真相終歸是不會因為他而公布于眾的。計劃本身完美無缺,即便今晚不成,但只要能維系住跟星盜的生意往來,深入“無名者”內部不過是時間問題,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烏鴉”的真實身份。棋盤原本滿盤活路,他卻因為一子而陷入死局。他觸碰了那男人身上唯一一片逆鱗,現在又揭開了他身上最為厚重的一層偽裝,他怎么可能活下去?這時,隱藏在暗處的兩人來到近前,蒼星隕垂眸掃了眼沉默不語的阿寧,轉而對蘇逝川道:“打算怎么辦,要不要處理掉?”“當然。”蘇逝川說。蒼星隕:“我來么?”蘇逝川思忖片刻,側頭看向兩名下屬:“還是我來吧,你們得去辦別的事。”麥克格雷盯著蘇逝川的臉,一副欲言又止、想笑又不得笑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道:“你說。”蘇逝川抬眸迎上他的視線,沒著急交代任務,卻先笑了:“好久不見,本來打算跟麥克先生好好敘舊,再正式認識一下的,結果事發突然,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就只能錯后了。”“我就知道你有鬼。”麥克格雷笑得咧開嘴,兀自點了根煙,對蘇逝川意味深長道,“不然當年怎么可能那么巧,我前腳栽在你手里,后腳就被‘烏鴉’盯上了,現在看來當時果然是你坑我上癮了。”蘇逝川笑道:“其實第一次真的是巧合,無意冒犯,只不過當初帶西法來黑市見見世面,碰巧遇見了你,就順帶給他演示一下掠貨的小技巧。后來也是因為我們有需要,正好想起你貨源廣,所以才二次接觸的。”“蘇上將也是有本事,”麥克格雷說,“能把坑人說得這么理所當然,弄得我還不知道該怎么反駁。”“那是你心態好,”蘇逝川也不跟他客氣,“不然恐怕早就跟我動手了。”麥克格雷聞言哈哈大笑,邊彈掉煙灰邊說:“你以為我不想啊,但星隕在這兒,我也就只能想想。”他十分不見外地拿胳膊肘頂向旁人,蒼星隕則嫻熟地朝旁邊一讓,避了開去,麥克格雷也不介意,大大咧咧地又道,“我跟你說你手下人是不多,可個頂個的嘴一個比一個嚴。剛到聯盟那會兒我天天有事沒事就套他們的話,結果套了兩年都沒把‘烏鴉’的真實身份給套出來,還被打了好幾頓。”蘇逝川看向蒼星隕,有些意外地說:“你還會動手?”“看你這話問的,”蒼星隕面無表情,“當然是你那只沉不住氣的狗了,我動手是得看對手的。”“也對。”蘇逝川邊說邊正過手腕,強迫阿寧看向自己,這才輕描淡寫道,“你們倆去一趟綠尾蜥酒館,那里的前臺老板娘是帝國特工,把人做了,下手干凈點。然后去三層左邊走廊盡頭的那個單間里把封塵接出來,暫時帶到……”蘇逝川略一猶豫,幾秒后又道,“帶到咱們落腳的旅店,好好安頓,別傷了他。”蒼星隕:“是。”蘇逝川緩慢點頭:“去吧。”兩人不再多說,依言一前一后離開巷子深處。等腳步聲漸遠消失,蘇逝川稍微放松了手勁,好讓阿寧的呼吸順暢些。他心平氣和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口吻平淡如常,似乎如同過往的每一次對話那樣:“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你可以試圖威脅或者動搖我,可你什么都不說,這是不打算反抗了?”待他說完,阿寧沒有急于開口,而是不甚明顯地笑了一下,然后才低聲道:“雖然我不能完全算是您的人,但連同軍校那三年在內,我跟在您身邊也有快十三年了。您是什么樣的人,有什么習慣,說實話我比封塵還清楚,畢竟我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同類。”他臉上維持著嘴角揚起的笑意,那雙碧綠的眸底安靜得無波無痕。蘇逝川頗為認同地“嗯”了一聲,非常坦然地說:“所以現在我心里的感覺也很特別。”“我以為您殺人已經麻木了。”阿寧笑得輕松,聲音也不禁帶起一股調侃的意味,“難道會舍不得我?”“那倒沒有。”蘇逝川淡淡道,“不過你跟其他人多少還是有差別的。”阿寧像是來了興趣,忍不住追問:“比如呢?”“我看見你就好像看見了未來的自己。”蘇逝川說,“我捏住你的咽喉,但是很奇怪,我感覺自己的好像也在疼。”“職業心理嘛,我能理解,您這是怕了。”阿寧笑道,眸色旋即一暗,“其實我也怕,怕落進敵人手里,被對方用自己曾經刑訊犯人的手段折磨一遍,在心理和生理都承受不住的時候開始崩潰,最終不得好死。”蘇逝川莞爾一笑:“我不會那么對你,在你這里,我已經沒什么可審的了。”阿寧調侃:“不知道為什么,聽您這么說反倒感覺有點可悲……”蘇逝川沒有接話,維持單手鉗制住對方的動作,另一只手摸向腰間取了只菱形暗器出來。阿寧順勢看向暗器,眸光一瞬不瞬地鎖定在那泛著藍紫色熒光的側鋒上:“鮫毒?”“嗯。”蘇逝川道,“管星隕要的,我一般不用。”“這次要對我用?”阿寧抬頭看他。蘇逝川垂眸掃了眼指縫間的暗器,笑而不語。阿寧又道:“我知道今天晚上我是過不去了,蘇教,我們陣營不同,落在您手里被滅口這本身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換我我也會這么做。”他不甚明顯地勾了勾嘴角,笑里帶著幾分嘲意,“所以我不反抗,也不跟您玩那些所謂的心里戰術,更不指望您會念在過往的情分上放我一馬,我知道我不是封塵,您對我不會心軟……”“想說什么就直說吧。”蘇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