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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服,似乎缺少了平日里八風不動的端莊感,像一株易碎卻賞心悅目的植物。然而西塞看中的不是蘇逝川的皮囊,而是那副皮囊之下的能力。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他明明一直在為他做事,但他卻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滿足,反而是隱隱地不安。就像是想要培養獵犬的獵人,在某天忽然發現那條用得最得心應手的犬,本質上竟然是匹狼。養不熟,馴不服,棄之可惜,留下又擔心它會反咬一口。西塞面色平靜,倏而伸手捏住蘇逝川的下巴,將那張精致而略帶幾分疏冷的臉抬起來,強迫他看向自己。蘇逝川被這個不明所以地動作弄得眉心淺蹙,眸底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訝異的神色,卻礙于對方的身份不能拒絕。那抹稍縱即逝的驚措眼神讓西塞感到意外,心里不免漫上種意猶未盡的感覺。還是能馴服的,他好整以暇地想,只不過是時候沒到而已。“軍部那邊我已經溝通好了,不會有人再來向你問話。”西塞維持著這個帶有侵略性的姿勢,居高臨下地對他說,“父皇的葬禮定在了一周后,結束以后會宣讀他的遺言,在這以前,導師就留在這里,安心把身體養好。”蘇逝川一怔,繼而微微睜大眼睛:“陛下會有遺言……?”“他本人肯定來不及留下那種東西,”西塞笑道,“是我替他準備的。”“內容是……”這問題已經逾矩了,蘇逝川卻還是下意識問出來。西塞倒不介意,十分慷慨地回答:“我打算讓西法成為洛茵帝國的攝政王,導師覺得怎么樣?”蘇逝川瞬間震驚!沒想到皇帝已死,卻依然沒能改變西法成為帝國對外的那把劍的命運,更沒想到,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出自西塞的安排……“我不能理解。”蘇逝川怔怔望著西塞的眼睛,“殿下為什么要把到手的權力分出去?”西塞微微挑眉:“你覺得這是分權?”他哂笑著揚起嘴角,“怎么可能。”“‘攝政王’不過是個頭銜,只要不讓他攝政,誰又能真的把權力從我手里拿走?”西塞道,“本來按照計劃,我是想在解決掉父皇以后順手也處理掉皇弟,以免未來出現意外。但我忽然發現西法或許留下來有用,就讓他為帝國而戰,豈不是更好?也不枉你費心教導他的這幾年……”說完,西塞松開手,轉身揚長而去。蘇逝川則像失神了一般,低下頭,按在床上的五指不覺扣緊,指關節用力到泛白,血液回流進輸液的軟管,他卻渾然不覺。封塵起身過來,將他的通訊器擱在床頭柜上,淡淡道:“是西塞吩咐收繳的,檢查完確定沒有問題,現在可以還給你。但是這里沒有信號,你沒法跟別人……”話音戛然而止,他余光不經意間一瞥,注意到了蘇逝川的手,眉心當即擰起來,捏住手腕,強迫他松下來。“你怎么了?”封塵矯正針頭的位置,看著血液回流才堪堪松了口氣。蘇逝川一把抓住他的衣擺,嗓音發顫,一字一頓道:“他在用西法威脅我,他把西法放在了刀刃上,讓他為帝國出生處死!”他仰頭看向封塵,“他自認為大局在握,自認為坐穩了群星之耀的皇位,所以開始肆無忌憚地逼我,他就不怕我反——”“逝川,你冷靜點。”封塵低聲提醒,“這里不安全,你說的話都能被別人聽見。”蘇逝川唇瓣抿緊,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繼而緩慢點頭。封塵在床邊坐下,伸手擁抱住蘇逝川,借助這個姿勢在他耳邊耳語:“他確實把西法放在了刀刃的位置,也確實是為了威脅你,但這些已成定局,你只要按照他的吩咐行事,表現出絕對的忠誠,那把刀就永遠不會出鞘,你懂了么?”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蘇逝川眼眶濕了:“我懂……”——至少這一次他明明白白聽見了西塞的威脅,而不是像從前那樣,以為一切都是他們既定的命運。——已經足夠了。“好好休息,”封塵松開他,“他暫時將你監|禁在這里,只是因為你是明面上唯一的知情人,等到皇帝下葬,塵埃落定,他自然就會放了你。”“我知道。”蘇逝川說完靜了幾秒,又問,“這是哪里?”“皇儲行宮的地下室。”封塵的語速很快,“是西塞的地方。”蘇逝川“嗯”了一聲,伸手去推封塵的胳膊:“你快走吧,我沒事了。”“我確實該走了。”封塵站起來,還是不放心,但也不方便再說別的,只是按上蘇逝川的肩膀,安撫性地握了握。蘇逝川側身躺下,把自己蒙進被子里。細想起來,西塞兩世將西法立為攝政王的原因相同也不同,但目的無一例外是為了將他留住——只要西法在,他就會在,西法為了洛茵帝國出生入死,他就會跟西法一起出生入死。這步棋走得真好,蘇逝川隱忍地合上眼睛,只可惜在他這里,沒人能用相同的方式贏兩次。一周后,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女傭朝蘇逝川欠身行禮,然后把中將制服放在了沙發上。長達半個月的監|禁終于結束,蘇逝川換好衣服,佩戴上通訊器,跟隨前來接應的保鏢一起離開病房。臨出皇儲行宮時對方提醒了群星之耀正在舉行皇帝的葬禮,不過皇儲也交代了導師重傷初愈,不一定非得出席。蘇逝川深諳西塞這番話就是在告訴他“不要去”,于是朝保鏢道了謝,轉身走進濕雨朦朧的晨曦。一轉眼時間已經進入五月,帝都的春季接近尾聲。等這場葬禮過后,屬于老皇帝的時代將徹底結束,接下來西塞上位,西法獲封攝政王,洛茵帝國迎來全新的王朝,也是蘇逝川最為熟悉的時間段。而到了這時候,前世留存的疑惑已經逐一被解開,擺在他面前的是一盤被看透了的棋局。若是按部就班地落子,那么等待在未來的只有五十年后的覆滅,只有尋找到新的出路,打破固有的局面,才能遇見新的生機。深春的一場雨,下得天地晦暗,蘇逝川冒雨而行,腦中卻是難得的澄澈。不知不覺,眼前的景象變得熟悉起來,蘇逝川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來了三殿下的行宮。葬禮已然開始,雙月殿各處都是冷冷清清的,這里也不例外。蘇逝川還沒有通知任何人,似乎是想多享受一會兒眼下被世界遺忘的感覺。他穿過行宮旁邊的一座小庭院,來到行宮的后花園,腦中不由自主回憶起剛見面的那天晚上,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