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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越多就越覺得辜負,西法貴為洛茵帝國的小皇子,卻沒有因此受寵,反而在人后受盡冷落,到底是怎么形成剛遇見時候的那種性格的?蘇逝川啞然失笑,可再細想又覺得心疼。上一世他追了那么多年,他低頭捏緊鼻梁,用力地揉了揉,為什么要讓他追那么久?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蘇逝川快速收攏好情緒,眸光重新冷清下來。他轉過身,像什么也沒發生過那樣,從容不迫地看向來人:“原來已經到了,發生了點意外,我還沒抽出時間聯系你?!?/br>“在陵園入口,我看見你說的‘意外’了?!狈鈮m的語氣稀松平常,透著股令人舒服的熟稔感,他定著蘇逝川看了一會兒,繼而垂眸看向那座年代久遠的墓碑,“感覺怎么樣?”蘇逝川無所謂地笑了笑,坦言道:“沒什么感覺,就像是來探望一個陌生的前輩。我了解他傳奇的一生,了解他的豐功偉業,但卻不了解他那個人,你覺得我能有什么感覺?悲傷么?”蘇逝川搖頭,“感覺不到?!?/br>“你真冷血?!狈鈮m客觀評價。蘇逝川眉梢微挑,給了他一個狐疑的眼神。封塵仔細想了想,認真回答:“我知道你對他沒有感情,我想說的也不是你跟父親的關系,而是你可以把感情這種抽象的東西區分得很細,給每一種明確的定義,不會在無關緊要的上面浪費時間,像一臺精密的機器?!?/br>“我可以把它當成贊美么?”蘇逝川跟封塵并肩而立,同樣看著面前的墓碑。“可以。”封塵笑了起來,“那件事怎么安排?”蘇逝川抽出根香煙含進嘴里,打火點燃,吸了一口淡淡道:“我不確定陛下什么時間是一個人,也不確定西法什么時間會來找我,看情況,你等我通知吧?!?/br>“好,我聽你的安排?!闭f完,封塵靜了半晌,最終還是猶疑著開了口,“為什么要對西法坦露自己的身世,從小到大,你不是一直很不喜歡提起那件事么?”蘇逝川側頭看他,沒有說話。封塵猝然看進了對方幽暗的眸底,仿佛被某種生分的物質刺了一下,匆忙做出解釋:“我無意偷聽你們的對話,但是這里太靜了,我考慮過暫時離開,又擔心會錯過跟你見面的時機?!?/br>“沒關系,反正都是你知道的事。”蘇逝川的口吻很淡,甚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味道,“人心理上都存在一個弱點,他們很容易在傾聽過程中安靜下來,下意識去感同身受,繼而產生共鳴、放下介懷。我不是在單方面向西法坦露自己的身世,而是在和他交換秘密?!?/br>封塵恍然大悟,不得不感慨蘇逝川這人真心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在他身上哪會有什么真情流露?說逢場作戲雖然過了,但這里面到底有幾分真情和幾分假意,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說得清楚。“你有遲疑?”封塵一陣見血地點出來。蘇逝川平平“嗯”了一聲:“畢竟是他的父親,不多問一句我會良心不安的?!?/br>封塵聞言側頭看他:“那如果從三殿下那里得到的是完全相反的答案呢?如果他們感情很好,你又打算怎么辦?”蘇逝川迎上他的視線,心平氣和地說:“那我會做好良心不安的覺悟?!?/br>封塵不置可否,沒有說話,心里卻想了很多。他設想了假如自己身處蘇逝川的位置,設想了假如未來西塞安排他對蘇逝川身邊的人下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究竟會不會猶豫?猶豫過后又究竟會不會做?說一句話很容易,暗殺一個人對他們來說也很容易,真正困難的是事后面對。“覺悟”這種抽象思想每個人都有,但覺悟可以承受住多沉的擔子,這就要因人而異了。見他不在提問,蘇逝川便彎腰把抽剩的半支香煙插在父親的墓碑前,上午或許剛下過雨,草坪土質變得十分松軟,散發著好聞的水汽。蘇逝川的樣子看起來很虔誠,似乎真的是遠道至此的掃墓人。做完這些,他轉身獨自出了陵園。此時太陽的西落漸入尾聲,萬丈光芒從地平線射出,在湖水表面映出一道閃閃發亮的波光。蘇逝川放緩步子,終于得空把“三殿下也在”這件事通知給了星隕。按照計劃,“刺殺皇帝”和“刺殺皇導師”這兩件事必須盡可能同步進行,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上削減他身上的嫌疑,所以蘇逝川安排星隕隨時關注皇帝的動向,現在這個時間,那三人很可能已經在教堂內了。只差一個時機,如果遲遲等不來皇帝獨處的機會,那就只能讓主教和皇后為他陪葬了。夜十點,蘇逝川洗過澡,正在查看下屬反饋回來的值崗報告。這時敲門聲響,他沒有在意,只當是又有下屬上門匯報些事情,便隨口應了聲:“請進?!?/br>門被應聲打開,來人沒有進來,就地對蘇逝川說:“原來中將在處理公務,看來是打擾了。”蘇逝川聽出對方的聲音,匆匆偏頭確定,然后趕忙起身迎上去:“您怎么來了,陛下有事?”門外站的人是皇帝身邊的總管,見人來了,便朝蘇逝川客氣地欠了欠身,說:“陛下想約您去書房談談,不知道中將現在忙不忙。”“都是日常報告,我可以回來再看?!碧K逝川說,“勞煩您帶路了?!?/br>整座光明大教堂呈現出倒置的十字形,禮拜堂位于主建筑的一層,后面則是休息區和中庭的露天花園。總管所說的書房也在主建筑,緊挨著禮拜堂,書籍多以宗教方面的為主,對普通人來說可性不大,但因為隔音效果極好,所以很適合面談。蘇逝川跟在總管身后,翻腕查看通訊器,不出意外地看見了蒼星隕發來的消息,內容大致為皇帝在一個適合下手的地方,詢問他的意思。蘇逝川不方便細說,只回復了讓他們做好準備。兩人一前一后穿過長長的回廊,來到光明大教堂的禮拜堂。這類建筑的修建很講究角度和方位,彩繪玻璃的安置往往極有技巧,要確保光束穿過玻璃可以灑落在主神的雕像上,不管白天還是夜晚,二十四小時絕不間斷。禮拜堂燃燒著上千根白蠟,火光無風自動,一束清冷的月光穿過東面斜頂的那扇彩窗,傾瀉而下,盈盈鋪灑在主神慈愛俊朗的面目上。蘇逝川從旁邊的過道繞過去,投映在地面的影子被燭火無限拉長,延展至雕像表面,形如近神的鬼影,無聲和詭秘。大廳里已經部署好了皇室禁軍,哪扇門后會通向書房一目了然,蘇逝川不動聲色地留意著整座禮拜堂的結構,在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