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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收到的郵件里還附帶了一封私人附件,發件人署名為校長秘書,內容很簡單的表達了“康納本人想單獨約見面談”這個意思。至于談什么……想到這里,蘇逝川心不在焉地側頭看向窗外。此時正值上課時間,他們又身處辦公區,所以周圍格外安靜。這排窗戶正對軍校后方的一片隔離電網,再往后是茂密的西部林地。由于下雪氣溫低,針葉松枝結了不少晶瑩剔透的冰掛,偶爾有雪地小動物從樹梢間竄過,驚得枝丫上的積雪一陣簌簌抖落。跟在旁邊的接待員見狀,忙揣摩著蘇逝川的心思,適時開口:“聽說您年初才從這里畢業,在軍部還適應么?”收回視線,蘇逝川平平“嗯”了一聲,說:“新人不需要執行具體任務,我也只是混了半年。”“看您說的,也太謙虛了。”接待員笑起來,拿起平板光腦翻看里面的資料,隨口道,“一般來說回校軍官都會執教自己曾經的專業,我記得您是機——”“是特殊戰術。”沒等他說完,蘇逝川自覺糾正。接待員一愣,再看蘇逝川的眼神登時變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您是機甲駕駛專業的,看來是記錯了……”為了掩飾尷尬,接待員清了清嗓子,又補充,“特殊戰術也很好,就是風險有點大,您現在進帝國情報部了吧?”聞言,蘇逝川快速回憶,同時聽見十七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十七懶洋洋地說:“進是進了,就是待遇不太好,人家嫌棄您是官二代,根本不看軍校蓋戳的推薦函,讓您給那邊的情報頭子端著幾個月茶水,連工位都沒安排。”蘇逝川:“……”好像還真有這么回事,就是時隔太久,記不清了。蘇逝川臉上神色不變,伸手一別鬢發,順帶捏住銀釘發力一按。十七“嘰”的慘叫一聲,被捏暈了。蘇逝川泰然自若地看向接待員:“進了,不過我還屬于預備役,并不是正式特工。”“這樣啊,那也不錯,至少沒有危險。”接待員撓撓后腦,總感覺剛才聽見了什么奇怪的聲音,“最近聯盟在遠星系活動頻繁,可能會有動作,情報部那邊的麻煩可不小,整個軍部都在等著他們的消息呢。”蘇逝川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很關注這個?”“也不是,”接待員摸摸鼻子,“就是最近來拜訪康納先生的人比較多,他們提起,我聽見了幾耳朵。”蘇逝川十分了然地緩慢點頭,順著他的話問下去:“是那些想走關系的家長吧?”“可不是么,那些有錢有勢的人能把孩子送進來,自然希望他們出來以后能做個安穩位置,免得整天提心吊膽。”接待員嘆了口氣,“要是以后我兒子有機會考進來,我就希望他做個研究員,每天調調儀器,配配溶液,千萬別去陸戰空戰那些,尤其是特殊——”話沒說完,他猛然一頓,然后看著蘇逝川笑笑沒再繼續。蘇逝川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說:“特殊戰術學成出來有半數概率會進情報部,從此以后檔案里只剩下代號和假身份,原有的出身和姓名將直接被抹殺殆盡。而且情報部的滲透行動向來是一級機密,無論生死都要確保人鬼不知,有時候為了杜絕資料泄露,他們連特工的遺體都不會交還給家屬,的確不是什么好差事。”“是啊。”感慨完,接待員看了眼光腦屏幕,捏住邊緣的手指不自然扣緊。那是矛盾心理所引發的眾多肢體反應中的一種,蘇逝川留意到這處細節,知道這膽小怕事的男人可能有話要說。他本身不是喜歡跟陌生人閑聊的性格,卻有意順著對方的意思多說了幾句,目的就是為了博取好感。像這類社會地位不高的人通常不會有太大戒心,三言兩語只要投機往往能引出很多話題,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經透露出了“自己會在校長那里多聽幾耳朵”這個信息,不利用一下實在太可惜了。果不其然,沒過幾分鐘,那接待員繃緊的手指慢慢放松下來,低聲道:“我估計康納先生要找您面談的內容應該是跟三殿下有關。”應屆學員名單尚未公布,教官自然是不可能知情的。蘇逝川對于這個答案倒是不意外,但表面還是給出了恰到好處的訝異,不解道:“您什么意思?”“三殿下已經成年,是秋季應屆生,正好在您的特殊戰術專業。”接待員說。蘇逝川沒有接話,靜靜注視著對方的眼睛,這是一種很強烈的心理暗示,意思是“我在聽,您請繼續”。不出意外,他不費一唇一舌就能獲得更多的有用信息。沉默了不到一分鐘,接待員又道:“其實最開始三殿下并不是特戰專業的,他一個皇子,就算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也犯不著冒這么大險,選個在刀尖舔血的專業,再說陛下也不會同意的。”話說至此,他下意識朝走廊前后看了看,隨即將聲音壓得更低,“但前段時間雙月殿那邊有人過來,跟康納先生見面以后,殿下的報選專業就發生了變更。”“我覺得這事可能不簡單。”他沒把話挑明,意味深長地看向蘇逝川,“您自己小心。”這回蘇逝川是真的有些驚訝了。上一世,他確實也在這個時間點見過校長康納,并從他口中得知西法·特蘭澤會成為自己的學生。那時兩人才有過晚宴上的一次沖突,他只當西法是有意接近,而且性格使然他也并沒有機會從接待員這里了解到這么多細節,現在看來這一切是有人早早做出了安排。難道是西塞?作為原皇儲遇害的直接受益人,哪怕三弟年紀尚輕且不務正業,他都要這么早下手,將西法置于一個方便鏟除的位置。蘇逝川仔細回憶了過往的情景,感覺這個猜測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按照上一世的時間軌跡,西法確實無心帝位,畢業后西塞也只是動用關系給他安排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官職。依照西塞的性格,他多半是從來沒有將西法放在過眼里,況且大皇子才剛遇害,三殿下如果此時再遭遇什么不測,他這位新晉皇儲就顯得太cao之過急了。因此不見得是沒起過殺心,恐怕只是覺得還不到時候。至少在蘇逝川這個旁觀者看來是這樣的。與此相比,反倒是老皇帝臨死前的一道指令充滿了古怪。那時西塞登基在即,只等皇帝咽氣。按理說他一個成年繼位的皇儲,絕對不缺乏統領帝國的能力,可雙月殿傳來的最后消息卻將西法推上了攝政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