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公益拍賣會的時候可好看多了。”

小陶去買了一兜水果，分了大半兜給工作人員，剩下小半擺在趙斌休息椅旁邊，挑了個蘋果出來慢慢削：“斌哥，人家那借口找的，才叫業(yè)界良心。再看看你那借口找得，手滑，嘖嘖。”

趙斌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臺本，渾不在意：“下次吧。”

“還下次？”小陶一把將蘋果塞趙斌手里。

趙斌啃了半個蘋果，下午的戲就開拍了。

景選在一處和室，還是趙斌跟蕭范的戲。

蕭范半路出家，歌手轉(zhuǎn)演員，硬傷很明顯，記不住臺詞，看不清站位。為避免浪費時間，場記配合著導演給蕭范把場景詳細地講了一遍。好在蕭范姿態(tài)擺得很低，指哪兒打哪兒，讓干嘛干嘛，場面還很和諧。

解說得差不多，各部門各就各位，開拍。

周承跪坐在和室的榻榻米上，他一身黑衣，側(cè)臉堅毅，氣場肅殺，跟崇尚自然的和風裝潢格格不入。

格子門被忽然拉開，提溜著西裝外套的林允之大喇喇出現(xiàn)在門口：“怎么選這么個地方？”

周承看了一眼姿態(tài)恭敬地站在門口的日本服務生，沒有立刻回答林允之的問題，只問：“吃點什么？”

林允之瞄了眼服務生，昂首闊步走進房間，挨著周承坐了下來，潦草地將熨燙得沒有丁點褶皺的西裝扔在榻榻米上：“拉面，兩碗拉面。”

“兩位先生請稍等。”服務生帶上格子門，躬身退了出去。

周承拎著茶壺倒了一杯茶，長指帶著厚繭，將茶杯推到林允之面前：“我一會兒在隔壁有事，順便了。說吧，你什么事？”

林允之端著茶杯正要喝，一頓，嘆口氣，又把茶杯放回桌面：“我要結(jié)婚了。”

“恭喜。”沒什么誠意的祝福，配著不什么好奇的表情，驟聽好友要結(jié)婚的周承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你就不想知道我要娶誰？”

垂著頭的周承，帶了某種似笑非笑的了然，這個表情極度放松，不屬于槍林彈雨，也不屬于爾虞我詐，恣意調(diào)侃的周承，幾分褪去“刺血”光環(huán)的真實。然后鏡頭捕捉那濃眉大眼，薄唇挺鼻梁，才發(fā)現(xiàn)俊朗得出類拔萃的男人還很年輕：“娶誰，對你繼續(xù)花天酒地的生活有影響嗎？”

只有兩個人的和室，唯一的觀眾不夠配合，林允之也就只好停止了苦大仇深的演出。花花公子有著出色的皮囊，利落恢復紈绔子弟吊兒郎當?shù)牡滦校骸半m然你說的也沒錯，但是我不想娶她。”

“長得不漂亮？”

“不是。”

“身材不夠好？”

“也不是。”

“那還有什么看不上的？”

“我在你眼里，是個漂亮女人就行是吧？”

“是。”周承表情談不上嚴肅，但吐字清楚，擲地有聲，斬釘截鐵，不容辯駁。

林允之一下子坐直了，想鄭重地為自己申述一下，聯(lián)系往日今日的所作所為，又默默地坐回去：“反正我不娶齊蕓婉！”

“齊蕓婉？”周承皺眉的動作并不明顯，所以林允之沒有發(fā)現(xiàn)。

“就是我家老頭看上的最佳兒媳人選，”林允之潦草地擺了擺手，話鋒一轉(zhuǎn)，花花公子湊近周承，笑得幾分不懷好意地憨厚：“兄弟一場，這個忙你一定要幫！”

“過——！下一條。”

何導喊卡的時候，蕭范明顯地松了口氣。無功無過，已經(jīng)是他能夠調(diào)整的比較好的狀態(tài)。

就算是小陶這樣的非專業(yè)人員，也能夠清楚地看出蕭范跟趙斌之間的差距。

跟優(yōu)秀不優(yōu)秀沒有關系，蕭范在音樂圈子里的優(yōu)秀，毋庸置疑，這只是專業(yè)不專業(yè)的問題。蕭范在按照劇本的情景去背臺詞，誰也不能否認他的努力，但是他也就只是背臺詞而已。演員對于鏡頭的捕捉，那樣的鏡頭感，蕭范還沒有。

趙斌已經(jīng)是一個老牌的資深的演員，還在觸碰門檻的人根本無法望及項背。

蕭范面對趙斌的時候有壓力，一個門外漢對于大神本能的敬畏，更何況，這個大神對于門外漢一點都不和藹可親。僅僅是看著趙斌扮演的周承，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恰當融入的戲感，就覺得四面八方都是讓人無法呼吸的空氣。

越出錯越壓力，越壓力越出錯，困死的惡性循環(huán)。

所以初戰(zhàn)告捷的蕭范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同劇目換角度又拍了一次用于剪輯，依舊是無功無過平鋪直敘。

何導指揮蕭范和趙斌各自去換了套衣服，同場景不同劇目再次開拍。

安靜的和室里，林允之穿了套很正式的黑色西裝，里面是扎領結(jié)的白色襯衣，盤坐在矮幾前。

日本服務生輕輕地叩門，然后躬身拉開格子門，露出站在門口的周承。

特寫，風衣勾勒出修長身影，長身立在門前的男人，眉如刀裁，目若點漆。身后的走廊外是和室的天井，從頭到腳都浸在厚重的時代感里。

圍觀的小陶再再次表示被這立足顏值爆表路線不動搖的劇組，萌得一臉血！

矮幾上擺著清酒，林允之給坐下來的周承倒了一杯，酒入酒杯的流水聲中，他低低地道：“我要結(jié)婚了。”

“恭喜。”周承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是拎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跟之前的劇目完全相同的臺詞，但是氣氛完全不一樣，安靜下來，就有些沉重。

“你來嗎？”

周承把玩著酒杯，他的手指很放松，杯子捏在修長的指間靈巧地轉(zhuǎn)動。但目光很兇狠，浸著血腥氣，受傷的狼一樣要搏命的兇狠。然而他的語調(diào)又是尋常的，平穩(wěn)的，每個字都吐得很清楚：“我要離開上海一段時間，可能沒有機會去喝喜酒了。”

這個時候，結(jié)婚讓林允之不得不結(jié)束浪蕩公子哥沒有約束的生活，迫于家族和輿論壓力的齊蕓婉不愛他，情同兄弟的周承將為此避走他鄉(xiāng)。一場婚禮，對于林允之來說，實在是一點值得歡喜的地方都沒有。

林允之盯著周承：“什么時候回來？”

周承此去，家國天下，不說歸期，能不能歸都不知道。他搖了搖頭，只說：“你要對蕓婉好。”

林允之豁然起身，一腳踹翻了矮幾，拽著周承衣領拉近了：“要對她好，你自己去對她好，我可不接這樣的累贅。”

林允之的動作絕談不上什么速度極快，力道極佳，招式精絕，劇本設定武力值爆表的周承卻沒有閃躲。

周承輕輕皺了一下眉，因為林允之的動作刺激到他洞穿腹部的槍傷，日本人在租界里也越發(fā)肆無忌憚。周承目光平視，聲調(diào)依舊是平穩(wěn)的，每個字都吐得很清楚，平鋪直敘：“你們要結(jié)婚了。”

六個字，成功讓林允之松開了手，然后就覺得滿腔都是壓抑的，發(fā)泄不出的火。無處發(fā)泄的林允之，又踹了翻倒的矮幾一腳，揚長而去。

“過——！下一條。”

小陶去找場記拿明天排戲，趙斌獨自在躺椅上休息。

蕭范帶了小金走過來，得羅柏娛樂力捧的小鮮rou，自然有張五官出色的臉，向來以暖男形象示人，隨時都是張笑意盎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