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他們初遇時候的那樣，楚越重重地跪在地上，卑微又恐懼，

    “請殿下降罪?！?/br>
    “他們說，你愛慕我?！?/br>
    然而，少女的回答卻是意料之外地突兀，她往前走了幾步，在楚越的面前站定，平靜地問他，

    “是嗎？”

    “......”

    被點破心思的楚越第一反應不是震驚羞惱，而是覺得難堪。

    “不......屬下不敢......”

    “但是楚越，”

    小阿涼蹲下來，用刀刃抬起男人的下顎，看著楚越的眼睛又一次問他，

    “你到底是愛我，還是僅僅只是......想要欺騙那個時候自卑又敏感的你自己？”

    “......”

    【什么......意思？】

    楚越怔怔地看著她，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當時他的父親被同僚牽連貶官，家族聲望一落千丈，再加之，楚越是庶子，每日不僅被父親打罵，還要面對嫡母的刁難，和親生母親的哭訴，

    楚越日日練劍，兩只手掌都磨爛了，卻博不得父親的一句夸獎。他變得自卑、陰郁且敏感，表面上卻又不得不裝作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但是這時候，所有人都尊崇的公主殿下出現了。和小殿下的接觸讓父親第一次夸獎了他，甚至讓太子都記住了他的名字。

    所以，從那天起，楚越就挪不開自己的目光了。

    但是，如果那天只是個小宮女呢？大概父親會訓斥他，或者，楚越根本就不會理她。

    這份一開始便不純粹的感情，一日日地加深，然后在不知不覺中便扭曲了。他分不清這是什么，也許是愛，也許......不是。

    但是，不是愛的話，又有什么可以讓他堅持到現在呢？

    “殿下......”

    楚越焦急地想要解釋什么，可開口的那一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

    他啞然了好半天，眼眸中的光一點點消弭掉，猶如一潭死水，臉上表情就像被人悶頭打了一棒似的，

    “請......殿下賜死?！?/br>
    那聲音嘶啞而顫抖，還帶著極度的卑微。這時，他仰著脖子，小心翼翼將下顎的刀刃抵在咽喉處。就像一只引頸悲鳴的荊棘鳥。

    “為什么不回答我，或者反駁我呢？”

    少女問他，

    “變成惡靈，尋覓千年，又不惜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然而最后......”

    “——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么？”

    “......對不起。”

    楚越訥訥地答，不安又無措。

    啪嗒。

    匕首被扔在了地上。

    小阿涼輕輕抱住了他，不含任何其他情感，就像安慰朋友那樣的。

    “楚越，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所有因為你死去的人?！?/br>
    少女的身上開始泛起了柔和的白光，接著便一點一點地侵入了楚越的身體里。

    “所以從現在開始，為你曾經犯下的錯去贖罪吧。”

    “......”

    在小阿涼擁住他的那一瞬間，男人便睜大了雙眼，連瞳孔都驟縮了。他的嘴唇嗡動著，下一秒便有淚水從旁邊滑落。

    好半天之后，才聽見一聲低啞又顫抖的，

    “好。”

    話音剛落，男人的身體便砰然碎成了無數光點，就像是匯聚的螢火蟲一般，在空中溢散開來，漫天飛舞。

    【完】

    明天開始更新番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