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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海二少臉皮厚神經(jīng)粗真是一點(diǎn)兒也沒錯怪他——他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個被自己親哥抓進(jìn)局子的逍遙窟,賦閑樓。賦閑樓里的jiejiemeimei再次見到掛著一只傷手二少,真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打招呼。但金光閃閃又大方的二少誰不愛呢,于是姑娘們火速熱絡(luò)了起來,仿佛前段時間的丟人事和手上的傷不存在似的(因?yàn)樗泄媚锒加X得是被海大少揍的,為了顧全二少的面子,權(quán)當(dāng)沒看到),各個都想上去搭兩句話。海二少站在原地,看著一個個圍過來的美人,竟破天荒地覺出了一絲厭煩。海二少忍下心中的不適,被李mama請到雅座,又喚來一個機(jī)靈的柚花meimei,一個溫柔的龍玉jiejie來與他喝酒。兩位姑娘自然是一杯一杯地勸海二少飲盡,海二少不好拂她們的意,快快喝了兩杯之后,就有點(diǎn)兒上頭,什么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不再顧忌,在柚花meimei遞酒過來時兩眼一瞪,怒道:“我說不喝不喝了!你還勸!你懂不懂禮數(shù)!”柚花meimei好委屈,卻又不是溫吞的性格,見海二少與她同齡,平日里對待大家伙挺客氣,便也橫起來:“海二少這是什么意思,我們這樣的女子,你勸我們懂禮數(shù)?你要是瞧不上我們就直說好了,何必這么埋汰我們!”龍玉jiejie臉色也有點(diǎn)不好看,海二少說出這話實(shí)在欠妥,也難怪柚花meimei不開心了,換做哪個姐妹聽起來,都像往自己臉上扇耳刮子似的,讓人難受。龍玉jiejie比海二少長三歲,自己又不似柚花那樣愛沖動,還是好脾氣地問道:“二少可是遇見了什么煩心事?”海二少沒接這個話茬,卻也不那么兇惡,喃喃自言自語道:“我哪里敢埋汰你們,我埋汰自己都來不及,別人也埋汰我呢。”那一副失神的樣子,別提有多委屈了。龍玉jiejie后來的話海二少都忘了,覺得在這兒呆著也心煩,起身付了一筆不小的鈔票,告辭走人。李姐兒早就不在賦閑樓了,或許還跟王秀才一起關(guān)在牢里,或許運(yùn)氣好,被放出來,回到鄉(xiāng)下重新生活。這個地方,不管是李姐兒也好,海二少也好,或許是再不會來了。海二少覺得胸悶,他沒認(rèn)識莊大少之前,從來沒有這么多細(xì)細(xì)碎碎的心思,他也不會想那么多有無所謂的事情,痛快一日過一日,哪像現(xiàn)在,跟思春的小姑娘似的,突然又惆悵啦,又心里憋著難受啦,總之讓他煩躁極了。本想回到家好好休息,卻遇見了此時最不想碰見的人。莊大少在海公館門口等著,見他回來了,對他解釋道:“你的藥片我忘了給你,這幾日休息得如何?傷好些沒有?”海二少含糊地點(diǎn)頭。莊大少卻聞見他身上的味道:“你喝酒了?”海二少頭腦暈乎乎,回道:“我,我再不去賦閑樓了。”莊大少面色發(fā)冷,想說什么,卻又只看著海二少,到底還是不發(fā)一語,把藥遞給海二少后,便轉(zhuǎn)身回府,海二少拿著藥袋,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病情”越發(fā)加重,執(zhí)拗卻有所緩輕。重的是依舊會想起那日早晨小姚meimei面紅耳赤地表達(dá)愛意,心中還是覺得發(fā)悶,而海二少卻不再執(zhí)拗于與莊大少置氣。在屋里當(dāng)縮頭烏龜似的呆了幾天,怕的是出門再遇到莊大少,不知如何與他打招呼。在這段獨(dú)處時光中,與花園告白同時相伴出現(xiàn)在海二少腦海中的,竟是莊大少對自己的好:含冤入獄時,他替自己洗刷冤屈;給他介紹各式新鮮玩意,送他從未見過的新式禮品;耐心聽他的每一次牢sao,也在他受傷時比誰都著急……這樣一個好友,單憑自己的任性狹隘一手推開,是全然不對的,他如果真的有所成長了,就應(yīng)該去主動找莊大少,與他緩和緩和關(guān)系。海二少很快便想通,這幾日刻意冷待莊大少,確實(shí)是自己幼稚了,于是打起精神,跨出海公館的大門,朝對面的莊公館走去。連續(xù)三天窩在屋子里,海二少被明媚的太陽晃到了眼睛。莊公館的籬笆還是郁郁蔥蔥,布滿生機(jī),海二少剛要開口,不曾想又見到了花園中的莊大少,以及他對面的小姚meimei。海二少心里嘆了一聲真是孽緣,見此情此景,心里又不適起來。剛剛樹立好的良好氣度一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如同失足落進(jìn)了刺蓬,又像被貓撓了心,整個人成了一點(diǎn)就要著的小炮仗,只等著有誰來給他火星子,炸出一個能使人暢快的出口。莊大少背對著海二少,道:“密斯姚,被你這樣優(yōu)秀的女士喜歡,是我的榮幸。”海二少心里嘖道:做作!莊大少又說:“只是,我已經(jīng)有意中人了,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只能對你說聲抱歉。但這并不意味著你不好,我相信一定會有更適合你的紳士出現(xiàn)在你身邊。”小姚meimei見莊大少手上的東西,忍不住哭起來,邊抽泣著邊追問道:“如果……”“如果如果,哪有那么多如果,小姚meimei,我早就跟你說了,讓你死了這條心,人家都說不喜歡你了,你還追著問,有什么意思啊。”海二少終于忍不住,心中竄出了一粒火星,終于把引信點(diǎn)燃,不受控制地打斷了小姚meimei的話。這樣無禮,這樣尖酸刻薄,這樣不尊重女士。可他心里卻告訴他,再不打斷他們,你就要難受死啦,海二少像被關(guān)在了沉悶無比的屋子里,像往外逃,只能不管不顧地砸出一個大口子,外面的新鮮空氣涌了進(jìn)來,暫時撫平了他血管中的燥熱,而發(fā)泄過后,他卻不知所措了起來。“海二少!”莊大少呵斥他,這也是莊大少第一次發(fā)這么大的火,平日里那點(diǎn)紳士禮數(shù)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凈,眼角和下頜里藏的全是怒火,他在控訴海二少的殘忍,指責(zé)他不該對這個姑娘無禮至此。小姚meimei哭得厲害:“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話!現(xiàn)在好了,你看見了吧!你開心嗎!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說完便抹眼淚跑走了。海二少呆在原地,他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知道他做了一件傻事,一件難以讓人原諒的事。他本來以為,喊出來,戳穿它,就能獲得平和,內(nèi)心能安靜一些,但舒暢只是片刻,隨之而來的是一大波的愧疚與羞恥,他后悔了,在聽見莊大少用從未有過的怒意大喊他的名字時,他后悔的不得了。海二少想不出要講什么話,他想道歉,又覺得被藤蔓纏住了喉嚨,想逃走,腳底下也生不出力氣。心里發(fā)酵著,醞釀著,竟也品嘗出一絲委屈的意味來。他不敢看莊大少的臉,只好把目光放在了其他地方,定眼一看,更是猶如被電擊中,后背發(fā)麻,思緒萬千亂成一團(tuán),像是被法術(shù)僵住了rou身,動彈不得——只見莊大少手中拿著他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