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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開朗之時,莫名的酸楚又浮現而出。此時琴音突然拔高,又疾又猛,仿佛在與他的痛楚一同共鳴一同渲泄,在他揪心垂淚之際音調又向下一轉,奏出暖暖三月的明媚燦爛楊柳春風,將早先的余痛一一撫平。琴聲不知何時已休止,秦正卻仍舊沉浸在繞梁的美妙曲音之中,直到對面的畫舫傳來一個聲音。「奴家獻丑了。」不若一般女子清脆的嗓音自紗簾之后傳出,略有低沉透著些像是男子的磁性,卻又有女兒家的婉柔抑揚。是男子是女子著秦正著實分不清,只知十分的動聽悅耳。「敢問是……」紗簾掀開,一名身穿桃紅羅裙身形高挑的女子從里走出,身邊的幾位婢女小廝忙拿來路板搭在兩船之間。女子低垂著臉大步走上路板,剛走兩步意識到自己的步姿太過‘豪邁’,趕緊換作優雅的蓮步。待女子邁著蓮步來到秦正和嚴青稔面前時,兩人眼中皆清楚的印著驚艷二字。「冒昧前來驚擾,奴家失禮了。」秦正屏住息凝住氣,生怕一不小心被眼前的人給吸去了魂魄,卻又在‘她’那雙鳳眼的顧盼間微微張開了嘴,嚇得他趕緊以手掩住。天下間美貌的女子男子何其多,但絕無一人有這般攝魂奪魄。微微上挑的鳳眼前一刻流光熠熠,下一刻卻又如醉酒般迷蒙惑人,眉梢眼角微動聲色便流轉萬千風流,朱唇輕啟唇角輕揚又流露出無限嫵媚。無需貼身挑弄,光是這一雙如絲媚眼便已把秦正的心魂纏繞而去。莫說是他,就連一旁的嚴青稔也在這一雙眼的瞟來看去間一陣臉紅心熱。好一個厲害的娼女!嚴青稔在心中憤道。好不容易拉回心神,秦正忙拱手道,「哪有驚擾,白白聽了姑娘一曲才是,真可謂印了一句,此曲只應天上有。」說完又忍不住再窺‘姑娘’一眼。若說有何欠缺之處,便是這位姑娘臉上所著的濃厚胭脂油妝,越看越覺得畫蛇添足煞透風景,若是素顏以對勢必更加動人。不過他沒有注意到,當他喚‘姑娘’時,女子的雙拳握了一下。「難得覓尋知音人,爺抬舉奴家了。」嚴青稔哼道,「何謂知音,切莫亂拉亂湊。彈得幾首曲子便大言不慚,還不知禮儀地主動登船,當真是不知羞!」女子也不怒,輕拉羅裙笑道,「何謂知音,奴家說了不算,得問這位爺。」說著女子轉向秦正,優雅地伏了伏身,「只因見爺氣宇軒昂相貌不凡,奴家便不知羞的在旁窺望,又見爺心緒不暢,這才弄琴相訴望能開導一番,確是自不量力了。」「不……不……」秦正已聽不清‘她’在說什么,目光鎖在‘她’的雙唇,只覺得那唇上的胭脂礙眼得緊,只想伸手將它擦去好讓他一親芳澤……天啦,他在想什么!他竟然對人家姑娘起了色心!女子似乎很明白自己的魅力,見秦正片刻間便被‘她’迷得暈頭轉向,不禁抬起手掩住嘴邊得意的笑。光顧著得意,‘她’便沒有留意跟前另一個人犀利的眼睛。「司徒仕晨!」嚴青稔突然大喊一聲。「啊?」一出聲仕晨就知道完了。「果然是你!」嚴青稔抓著秦正退后兩步,冷笑道,「下一回給你的這雙手也上上妝。」「手?」仕晨翻看著自己的手,的確,這一雙練就越王劍的手一點也不像女子,再看一雙腳也比女兒家大上不少,破綻真是太多了。但這也不能怪他,這可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扮女人,能糊弄這么久已屬不易。秦四主子要這么想那就太妄自菲薄了,若非嚴青稔太過機敏,以他的相貌作這一身打扮怕是少有人能看破,誰能不會懷疑這極盡妖冶的人不是女子,不是連秦老爺不也沒認出他來么。「司徒公……公……公子?!」秦正險些把舌頭咬了。仕晨沒好氣地說,「老爺叫嚷什么,我自然知道我是公的。」聞言,四主子身旁的冷面小廝忍不住噗哧出聲,仔細一看正是四主子身邊的蘭素丫頭。這兩主仆一個是男扮女一個女扮男,不過顯然丫頭不及主子有火候,這副水靈的俏模樣一看就是女兒家。「佩服,你竟然能追上來。」嚴青稔邊說邊退到船艙內的一個角落。仕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事一樁有何值得佩服。桃花塢防止追蹤的障眼法雖然厲害,但對于眼線遍及天下的秦府來說也不算什么。只不過是怕事情張揚,這才只把任務交給了小餅子,好在他這回不負所望,很快便把rou骨頭找到。「我家老爺還病著,我也不想與你多計較,你自個兒走吧。」話雖這么說,但看見秦正和嚴青稔緊握的手時,仕晨仍是起了殺意。‘你別忘了,嚴青稔也是個俊俏的女人腮,到時老爺喜新厭舊,你可就入冷宮了’。云飛當時的一句戲言,他至今記著,此時此景無法不當真。「我當然要走,但不會是一個人。」說著嚴青稔深情地望著秦正,「秦大哥你放心,我就是拼了一死也不會把你交給他!」秦正看了看抓著他的人,又看了看仕晨,內心掙扎著。按說他應該毫不遲疑地隨這些日以來相伴他左右的嚴塢主走,而不是較為陌生的司徒公子。再說嚴塢主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他可沒忘寫休書那日這位司徒公子對他的拳打腳踢。照理是這么說沒錯,可此刻他被仕晨勾去的魂還沒回來,他很想對嚴塢主說,沒事兒,你就把我丟了吧,我秦某人不怕死的,真的不怕。見他猶豫不決,仕晨冷笑一聲,伸手扯下船窗邊的幔簾往對面的畫舫擲去,將一張黑木雕花琴卷至手中。這便是他方才為秦正彈奏所用之物。仕晨一手托琴,一手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帶出一縷琴音,緊接著做出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竟抓住琴弦猛地一扯將那七根弦齊齊拉斷,「秦正,你這回還敢說跟他走,下場有如此物!我非把你拔成禿驢去做和尚,叫你拈花惹草!不信你就給我試試!」秦正嚇得抱住腦袋護住發冠,叫道,「別!別!我隨你走便是!」他才不要被拔光頭發,他才不要做和尚!這下輪到嚴青稔傻眼了,「秦大哥你?!」先前在秦府那七個把刀橫在他的脖子上他也要走,這會兒司徒仕晨不過嚇唬小孩子的一句話,他竟然就臨陣倒戈了!仕晨滿意地點點頭,他家的老爺他還不了解么。要秦老爺做和尚,那還不如殺了他來得快。「過來。」仕晨把手向秦正伸去。「不,秦大哥!」嚴青稔亦向他伸出手。「老爺?」勾人的笑顏再度揚起,秦正毫不猶豫的握住了勾魂妖精的手。這一剎那周遭都安靜了,嚴青稔已摸著船柱上的旋鈕,仕晨慢慢舉起手,蘭素也把住了腰間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