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輝白著臉回到病房，葉善在他的身后默默的走著。

“怎么了？”肖武昊給謝輝倒了杯水。

“他被嚇到了，”葉善替他回答完就揪睡在床上陳寶寶的頭發，“醒醒。”

陳寶寶嘟著嘴不高興的睜開眼睛：“干嘛啦。”

“明天幫我向老師請假。”

“咦？”陳寶寶立刻骨碌爬起來，“你去哪？我也要去。”

“去處理后事。”

“你去處理后事？”聞言肖武昊難以置信盯著他，“你才幾歲啊，這怎么處理啊？”

“我會幫他。”謝輝喝了一口水平復了一下剛剛被尸體給嚇到的心情。

“你這張臉更不能幫他處理后事吧，”肖武昊的臉整個都皺起來了，“葉善你mama什么情況？”

“沒醒。”葉善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但手緊緊的捏著。

謝輝注意到呼嚕了一把他的腦袋：“他mama也撞到頭了，醫生說情況不會太好。”

“哎……”肖武昊嘆口氣，“那這事兒你就交給我和之初吧，他認識人好搞定的。”

“還是我來吧，我也認識……”

“你是明星，”肖武昊一句話把謝輝接下來想說的堵死，“明天你就要回去了，怎么會有那么多時間管這些事，這事還是交給我們吧。”

謝輝表情凝重。的確，他這次到農莊玩還是推了兩個通告才來的，如果再推不僅黃愷會發瘋那些廣告商也會對他有改觀的。

“好吧，若有需要隨時聯系我。”

“沒問題。”

陳寶寶站在葉善身邊聽兩個大人說話，他有些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剛要問葉善就發覺身邊人在抖。

“葉善……”陳寶寶用小手拍拍他，“你在哭嗎？”

葉善搖搖頭臉上也沒有淚：“沒有。”

葉善父親的遺體下午就被接走，肖武昊幫忙的時候看了一眼險些吐出來，霎那間他明白了謝輝看完之后的心情。

回到病房光軍和肖之初已經收拾好衣服，肖之初還順便把葉善的出院手續也辦了。

“武哥今天就麻煩你照顧寶寶和葉善吧。”

“寶寶的爸爸不來接他嗎？”

“我聯系過他了，他說下水道里有大面積垃圾需要清理，今天可能要加班，”肖之初幫光軍把衣服拉鏈拉好，“他心真大，就把孩子給我們了，還轉了五百塊錢給我。”

“你要了？”

“當然要了，”肖之初道，“大不了給寶寶吃五百塊錢的東西唄，是不是寶寶？”

站在葉善身邊的陳寶寶聽到有人叫他抬起頭，本來藏的好好的眼淚在打轉轉，他點頭的時候眼淚直接順著臉頰掉下來：“嗯！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肖武昊不知道寶寶在為誰哭，他蹲下身抱住軟軟的陳寶寶，順便把僵在那兒的葉善也摟過來。

“不哭不哭，”肖武昊小聲的呢喃著，“叔叔在呢。”

“是哥哥。”陳寶寶說完就哇啦哇啦的哭起來，那聲音由小到大哭的光軍心里都難受了，他扯扯肖之初的手：“弟弟……”

“嗯，”肖之初抓住他的手，“乖，不哭。”

葉善的具體情況沒有人去特意的深入了解，肖之初把他帶回農莊也只是可憐他而已。

這個小男孩太過淡漠，淡漠到讓人懷疑這個孩子到底經歷過什么。

這種懷疑在肖武昊聽到葉善對陳寶寶說——你叫寶寶卻不是誰的寶寶時更加堅定和質疑。

愛哭的陳寶寶在葉善說完之后并沒有要哭的跡象，他只是捏捏自己的臉再揉揉眼睛，沒一會兒就不理人的對著墻“你拍一，我拍一了。”

肖武昊端著盤子進屋就看見兩個孩子在床上一頭一尾的各做各事——葉善在冥想，陳寶寶在自娛自樂。

“吃東西了。”他叫道。

“吃什么呀！”陳寶寶從床頭爬到床尾。

“餃子。”

“餃子！”陳寶寶高興壞了，“我好久沒吃到啦！”

“我也很久沒吃過了。”葉善道。

“芹菜豬rou餡兒的，”兩個小孩的話成功取悅了肖武昊，“你們先吃，吃完不夠還有。”

“謝謝哥哥！”陳寶寶說完就上手抓，被葉善用筷子打了一下，陳寶寶委屈的收回手，葉善瞥了一眼給他夾了一個。

“好好吃哦。”陳寶寶站起來在床上跳啊跳，肖武昊笑了一下便出去了。

葉善在他走后也吃了一個，他微微的翹起嘴角：“是好吃。”

“葉善……”陳寶寶跳夠了坐到他身邊，“你剛剛的話讓我生氣了。”

葉善拿一根筷子戳了個餃子遞給他：“我知道。”

“我就算不是誰的寶寶，我也是我自己的寶寶，”陳寶寶說完頓了一下，“今天我哭爸爸沒有抱我。”

“我看到了。”

“我親謝輝他也沒兇我。”

“我也看到了。”

“他又因為工作不要我了。”

“……嗯。”

“mama不愛我，爸爸也不愛我，奶奶她也不愛我……”

“那就自己愛自己吧，”葉善捏捏他的頭發，“至少自己不會不要自己。”

肖武昊在門口紅著眼聽完了全程，他早該猜到陳寶寶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父親更注意自己一些，除了在父親面前會大哭之外，他在旁人面前再想哭也只會捏臉揉眼睛，等眼淚水憋回去在恢復之前傻傻的模樣。

肖武昊離開門口時葉善轉頭看了過來，他盯著黑暗的一面眼睛里沒有一絲感情。

光軍在臥室里玩拼圖，因為心里有事拼圖拼的亂七八糟。

肖之初一直留意他的動作，察覺到光軍不開心后走過去牽起他的手：“你在想馮寧的事？”

“嗯，”光軍點頭，“他會死嗎？”

“禍害遺千年，不會的。”

“真的不會嗎？”光軍道，“我感覺他比前兩天更差了。”

“不會的，”肖之初親親他的額頭，“光軍，我問你個事。”

“嗯？”

“你對你父母還記得多少？”

“父母是爸爸mama嗎？”光軍問他。

“對。”

“嗯……”光軍蹙眉想了一會兒，“我只記得有人喊我光軍了，別的不記得了。”

“那……我說如果，如果你爸爸mama來找你，讓你回家陪他們，你會去嗎？”

“回家？”光軍納悶，“家里有你嗎？”

“沒有。”

“那就告訴他們以后再回去吧。”光軍繼續拼起手上的拼圖。

肖之初拿走拼圖：“為什么以后再回去。”

“等以后家里有你再回去啊，”過了一會兒光軍又道，“弟弟，你什么時候回家我就什么時候回家。”

肖之初只覺得嗓子眼發干，他瞧著光軍的頭發旋兒心里默默難受著：你是有家的人，我沒資格留你下來。

肖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