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她剛踏出門檻就撞見了在回廊里的虞燼。

    虞燼一襲玄衣，正巧路過回廊，身前的隨從提著燈籠，看得出是虞燼也是準備去大堂的。

    天色朦朧，黯藍，一輪皎月掛在夜空，府衙此時卻已是燈火通明，虞燼停下了腳步望著蘇錦昭，“蘇姑娘早。”

    “殿下早。”蘇錦昭欠身行禮，“殿下也是去大堂的？”

    “早，”虞燼點點頭，等蘇錦昭來到她身旁，兩人一同前往前堂。

    他們還未靠近前堂就聽到了婦人哭聲，林知府面色倦怠時不時捂著嘴打哈欠，“肅靜！吵什么吵！”他一聲吼，那幾位婦人頓時嚇得不敢哭泣了，只能悄悄用手帕抹著眼淚。

    “你們回去吧，本官定會看著辦的。”林知府擺擺手，想讓他們趕緊回去。

    他已經吩咐了衙役在去各路官兵們封鎖道路調查，就那么點大的陵州，拐走小孩還能飛出陵州不成？

    “林大人，這些百姓所謂何事？”虞燼走進了大堂。

    “哎，灝王爺，您怎么來了？”林知府態度轉變的比翻書還快，他連忙起身，也不犯困了，笑盈盈客客氣氣地迎了過來，還隔著大老遠就行禮。

    “鳴冤鼓一響怕是整座府衙都醒了。”蘇錦昭走上前，“所以就特來看了看，是何人天未亮就擊鼓。”

    “也無大事，”林知府擺擺手，“就是走丟了幾個丫頭，也不知是何人深夜將孩子擄走。”

    陵州如今的百姓本就生活艱難，聽聞夜里還失蹤了幾個小丫頭，這可讓百姓們人心惶惶，家里有小丫頭的都不敢讓她們出來了。

    蘇錦昭認得那位坐在一旁的老太婆，正是昨天牽著小孫女來領粥的，這世界還真是有點小。

    “只能說是陵州城小。”系統2.0糾正道。

    “姑娘啊，您是昨天施粥的那位姑娘吧？”老人見到蘇錦昭連忙站起身，步伐緩慢地走了過來，“我孫女不見了……老身就這么一個乖云兒了，您見著她了嗎？”

    “老人家這是犯糊涂了吧？”兩個衙役上前扶著老人家，讓她坐回椅子上。

    “我云兒呀。”老太婆念著孫女的小名，嘴里不停仿佛念叨著“云兒”這個名字，她有些就失神，“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云兒她弟弟還病在家呢……問道乖孫女啊！”

    她眼里的焦慮與無助，讓蘇錦昭有些心疼，老人家都已經一大把年紀了，該有多擔心呀，那小姑娘給蘇錦昭的印象很乖，一雙烏黑透亮的大眼睛很死可愛，蘇錦昭還記得昨天那小丫頭踮起腳，仰著頭請蘇錦昭多盛一點粥的模樣，定是很懂事的小孩。

    “老人家，孩子一定會找到的，”蘇錦昭輕拍了拍老太婆的肩膀安慰道，“離開陵州的所有道路都有官兵把手，若是拐賣孩童，量那人也走不出去。”

    清晨，府衙的后廚又熬了好幾大鍋粥，蘇錦昭和溫祈照常去施粥，只是今日的百姓們又多了一些新消息，謠言總是傳的很快的。

    “蘇姑娘呀，您說我們陵州城四處封鎖，那些人販子還能逃出去么？”一位大娘一邊等著蘇錦昭盛粥一邊閑聊道。

    “嗨，那肯定插翅難逃呀。”旁邊的人說道。

    “只是可憐吶幾個小女娃了……聽說王大娘她家丫頭也不見了。”

    “就王家那丫頭啊？嬌氣無禮，跟她娘一個德行，沒教養，不見了多半是被鬼抓了去，”另一位大嬸撇撇嘴道，一臉嫌棄道，“那丫頭，撒潑起來還打了我兒子呢，被抓了也活該，這種丫頭長大了還了得。”

    旁人七嘴八舌道，“邱大嬸，這您就不對了，孩子畢竟還小嘛，咋能落井下石呢？”

    “我哪有，你們不信問問住我隔壁的張四娘。”邱大嬸不樂意了。

    “可老李家那小云兒也不見了呀……”旁人又說道。

    “那孩子乖，不見了可惜啊，她婆婆是造了什么孽喲。”邱大嬸露出一副很可惜的神情。

    這位邱大娘是真的非常雙標了，蘇錦昭聽著她們七嘴八舌聊著天，都是百姓的說短道長，她頓時覺得有些好笑，蘇錦昭一言不發，沉默地盛著粥，繼續當吃瓜人士。

    “這些百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溫祈感嘆道，他也是來了陵州才知道，原來這種人是普遍存在的。

    “是啊。”蘇錦昭點點頭，還聊得津津樂道。

    陵州一夜間失蹤了五個小女娃，最小的六歲，最大的八歲。

    林知府派衙役去找了各路把手出路的官兵，卻沒有得來任何消息，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據說一年前，在陵州城有幾個小孩結伴出去玩，夜里不著家，家里人急急忙忙去報官，后來被人找著，原來是幾個小孩太調皮出了城去山里玩耍，因為夜里關了城門，他們回不來。

    一開始林知府也不當回事，可一整日下來，那五個小孩就跟人間蒸發了似，報官的家屬急，林知府也腦殼疼。

    若是拐賣兒童，在出陵州的水陸抓到了倒也好說，如今四處都是官兵嚴守，生怕災民偷渡似的守著，能帶著幾個小孩離開陵州確實不容易。

    可無緣無故小孩就消失了，這讓大家開始人心惶惶，百姓中有謠傳是小孩被鬼抓了，也有謠傳孩子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給騙了去，眾說紛紜。

    如今天色一黯，百姓們就趕緊讓在外頭玩耍的小孩只回家，緊緊閉門，本來臟亂的陵州城如今倒有幾分變成了鬼城的感覺，謠言越傳越恐怖，哪還有人敢上街。

    “蘇小姐，天色已晚，該回府衙了。”云挽跟在蘇錦昭身后提醒道。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陵州城的街道上，洪災過后房屋坍塌嚴重的地方已經不能住人了，本是鋪了石板路的地上，全是被日頭曬干的黃泥土，可想而知但是洪災退去后到處都是泥漿壯觀場景。

    只能說災情恢復的極為緩慢。

    “再往前走就沒有路了。”云挽說道。

    “那些拐小孩的人肯定沒有離陵州城，定是藏在了城中的哪個角落里。”蘇錦昭思索著。

    云挽面露無奈，“是呀，但也不需要蘇小姐您來找。”

    蘇錦昭乖乖沿著河岸往回走，“我當然不找，我就四處走走，看看陵州城而已。”她露出一抹可靠的笑容。

    兩人正往回走卻好巧不巧，撞見了迎面走來的馬師爺。

    “馬師爺？”這陵州城還真的是小，這都第二次撞見馬師爺了。

    馬策拱手行禮，“蘇姑娘，來此地有何事？”

    這個問題聽似隨意，但讓蘇錦昭感到有點奇怪，她和馬師爺還沒有熟到這個程度吧。

    “嗯？就四處走走。”蘇錦昭笑了笑，“正準備回府衙了。”

    “天色不早，蘇姑娘還是早些回去為好。”馬策這次沒有那么陰陽怪氣，拱手后，就直接離開了。

    蘇錦昭看著那位馬師爺的背影，果然是有些奇怪。

    “蘇姑娘該不會想要調查這位馬師爺吧？”身后的云挽像是猜到蘇錦昭在想什么。

    “不行嗎？”蘇錦昭訕訕一笑，“我正覺得他些有古怪呢。”

    “奴婢去查就是了，殿下吩咐了，要看好蘇小姐您的。”云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