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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溪聽見關寶家的聲音傳來。“是,我要讓他走小千的路。”然后是另一個人的聲音:“瘋子。你要把他也逼死嗎?”關寶家:“是又怎么樣?”另一個人瘋狂地叫喊:“瘋子,瘋子,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不是人。咳咳咳……”關寶家仿佛被罵的不是自己般云淡風輕地說:“爸,小心身體。”關到喘著粗氣咆哮:“我要把他帶走。”關寶家輕笑了聲:“爸,早點睡吧。”關溪全身冰涼地坐倒在地上,神經質地拉著自己的袖子,手指痙攣地攪著袖扣,把線都拉斷了,扣子繃到地板上,清脆的響聲把關溪的神智拉回來。哆哆嗦嗦爬起來鉆進被子。晚上關寶家來叫關溪吃飯時,關溪蒙著頭不說話。關寶家走近些拉開關溪的被子,關溪驚恐地睜開雙眼,看了眼關寶家柔和的面容,突然撲進他的懷里,抱住他:“哥,哥,別害我,我什么都不是,我害怕我害怕,別害我別害我。”邊喊邊哭,手臂死死地纏著關寶家的脖子,力氣大得要把他折斷。關寶家制住關溪問:“你聽見了?”關溪驚恐地雙眼大睜,撲上前要咬關寶家,被揮開了。關寶家眼神暗了些:“你聽見了?”關溪啊啊叫著撲上前,要把關寶家打倒,可是在關寶家面前小胳膊小腿的關溪怎么可能弄得過。嗚嗚哭著改成求饒:“我是你親弟弟,別對付我,別對付我。我,我可以回西井,別害我。”西井是關溪以前住的地方,有名的貧民居住地,到處都是露天的違章建筑。關寶家轉過身,不看關溪抱著臉哭的樣子:“那你走吧。”關溪更加驚愕地抬頭。想回西井嗎?真的愿意回西井嗎?“不……”關溪從床上摔下來,膝行到關寶家腳邊,抱住他的大腿,把臉靠上去:“哥,哥,哥,哥……”關寶家把手放在關溪的頭頂,動作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眼睛定定地看著靠著他腿昏過去的關溪。一切究竟是誰之過?關到年富力強時,難免花心的富人通病,不僅有了關千還有了關溪。關寶家從小就被自己的母親教育要不擇手段得到關氏企業,卻在關寶家得勢后自縊家中。誰都不能愛,誰都別愛上。毒手黑心鐵血無情地把關千害殘弄瘋,在H國的療養院一呆就是十幾年。關到在關千離奇出事終生殘疾后,就封鎖了關溪的存在。劉月容等了一輩子,等到死也沒有等到那個負心人的出現。關寶家在關溪五歲時就知道了他的存在,喪心病狂的母親怎么可能放過這對母子。劉月容真的是突然罹患重病的嗎?關溪在學校表現那么差,可老師為什么什么都不做。一切的一切都是關寶家做的手腳,逼著關到把關溪認回來為止。關溪十五歲時到富麗堂皇的關家,此后慎言慎行,就連被關寶家要求搬出主家,跟他住到關寶家名下的一處公寓都不敢拒絕。關溪一直知道關千的存在,在住宅的那幾天,被關到言簡意賅地告知:不要走關千的老路。關到心里并不承認關溪是自己的孩子,但這不表示他可以眼睜睜看著他被大兒子弄死。關寶家真的對關溪不好嗎?不見得是。他雖然依舊把他送進了T大,依舊讓他在大二開始時輟學,依舊讓他走關千走過的路,但他故意讓關溪聽了他和關到的電話。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一個人可以阻止關寶家傷害關溪,那么他只能是關溪自己。關寶家不能控制地想傷害關溪,但內心有掙扎著不忍心。從十八歲開始一直看著那個五歲的孩子掙扎著成長,掙扎著生活,這難道不是懲罰嗎?可他做錯了什么?十五歲的關溪在對著樓下簡陋澡池里的男人自|慰。桌上的照片里,關溪看著天空迷離的雙眼,這一切都夠了……能就關寶家的是關溪,對關溪好的只有關寶家。只有他們彼此能過了那道坎。熊兮和拍拍桌子:“想什么呢,叫你來吃飯的,不是發呆。”關溪回過神來瞪了眼熊兮和,筷子快速地劃拉,往嘴里填飯,含糊不清地說:“知道了,都給你吃完。”兩個不太熟,但還能說話的男人不是彼此心里最好的朋友,但顯然他們只有彼此。一個不想要,一個不敢要。人間百態。再說到亦微是怎么回事?他從快捷酒店逃了之后就去了鄰省,在嘉義和T市的中間。因為心情低落,無精打采想快點結束這次旅行,不知不覺跟著長了一雙藍眼睛的女人就走到了混亂的酒吧街。使勁搓著鼻子,抵擋刺鼻的煙酒味道,亦微拉拉自己背在身上的相機,有些害怕,左右看了看,這里的人看著就想那種會亂打人的,怎么辦相機這種東西,會被誤會嗎?亦微想著想著越發害怕起來,駱久思不在的兩年,班柏把他照顧的很好。T大人民把他照顧的很好。他討所有人的喜歡,但沒有人嫉妒他,因為嫉妒他的更加喜歡他。他不是萬人迷,但他就是討人喜歡。所以……他二十一了,還是膽小鬼。就在亦微轉身要往外走時,他被一個男人蒙住臉拖進陰暗的巷子里,然后一起消失不見。迷迷糊糊中亦微感覺自己在行駛中的車上,聽見一些模模糊糊的聲音。“M的,誰讓你自作主張弄人回來的,薛老板看不上我做了你。”一個猥瑣尖利的聲音吵鬧著:“王哥,你看,看看,絕對好貨,愣子不小心闖進去的,新鮮人。”亦微感到臉上的黑布被拉開了。一雙手擺弄了下亦微的臉:“嘖,翻翻他的東西,看著太嫩了,薛老板的手下說過,未成年人敢送過去一個就砍我們一雙手。”那猥瑣聲音嘀嘀咕咕聲音不小,被姓王的狠狠拍了腦袋:“你懂個屁,知道為什么我們是嘍啰,他們是老大嗎?”那猥瑣聲音恭敬諂媚地答:“王哥怎么是嘍啰,王哥在我心目中就是老大啊。”王哥明顯被取悅了,火機啪嗒一聲點了根劣質香煙:“小子說得不錯,王哥心里高興。如果不是上次送去的那人死了,我們也不需要當街搶人,皮條客也不是好干的。王哥擔心你出事。沒被人看見吧?”那人把胸脯拍得啪啪響:“王哥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亦微難受地想離開縈繞鼻尖的煙味,可是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動不了。車子顛簸了一下,停了下來。亦微被包裹著送進一家私人會所的后門。王哥手沾唾沫點了點鈔票,俯首帖耳走開了。那黑衣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