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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隱隱現(xiàn)有紅光的長劍,道:“您用它刺入了沐青長老的胸膛,然后,他死了?!?/br>“不……不可能!”聶辰猛地站起身來,眼中劃過一絲戾氣,大喊道:“你騙人!”“我沒有騙人?!毙“装櫫税櫭?,將自己的頭發(fā)從聶辰手中解救出來:“我的主人,您再仔細想想,天樞長老留了手,所以他并沒有躲過您的劍?!?/br>聶辰呆呆地站在原地,空空的腦子里仿佛一瞬間被打開了開關,涌入各種各樣的畫面,那個什么時候都一臉淡然的男人對他笑得嘲諷,眼中滿是諷刺和失望,絲毫不見往日淡淡的溫度。不!師尊,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慌張的后退,仿佛他的師尊正滿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一不留神,便被椅子絆了個正著,差一點便跌倒在地。狼狽,前所未有的狼狽。就算是在曾經(jīng)的家鄉(xiāng)補屋頂,種地喂豬的時候,聶辰都沒有如此狼狽過,小白站在一旁,什么都沒說,心下卻突然有些憐憫自己的主人。他仍舊不明白天樞長老死前為何說了一句‘我贏了’,但是在他眼中,天樞長老身為正道魁首,不可能如此輕易便隕落,他肯定留有后手,只是他親眼看到了天樞長老的敗亡,這其中,并沒有任何疑點。但是看到現(xiàn)在的聶辰,小白似乎知道天樞長老說的我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別怕……”他俯下身子,將全身發(fā)抖的聶辰輕輕攬入懷中,道:“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別怕?!?/br>懷中的身體漸漸停止了抖動,但仍舊無比僵硬,小白能感受得到聶辰黑色衣袍下的身體布滿了冷汗。他輕聲安慰著聶辰,仿佛用盡了此生全部的溫柔。就算這個玩具壞掉了也無所謂,只要是他一個人的,就好。***隨著沐青長老的消失,修行界的格局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沐青宣布云游后不久,昆侖掌門沐鈞便去世了,他的大弟子繼承了昆侖掌門之位,幾位余下的長老升為太上長老,退居幕后,不問世事。斬情谷的芷晴接替了她師尊的位子,倒也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不久之后,注入了新鮮血液的修仙界便散發(fā)出了勃勃生機。而魔修這邊,聶辰被小白帶走隱居,韓煙尋不到天樞長老的蹤跡,便也心灰意冷專心修煉不聞外物,余下幾人雖說想弄出點動靜,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故而雙方又進入了難得的平和期。再過了許久,也許是幾年,也許是百年,千年,韓煙也死了,芷晴也老了,新人越來越多,而舊人卻越來越少。成了仙的,隕落的,失去蹤跡的,昔日叱咤風云的修行者們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而新一代的年輕人,漸漸顯露鋒芒。“你要去游歷?”一身藍白道袍的男子立于案前,一手執(zhí)筆,頭也不抬的問道。耳側有些許鬢發(fā)垂下,他也不打理,只是在宣紙上揮毫潑墨,似乎不想分給其他事物一點注意力。“是的,師尊?!鄙倌暌荒槇远ǎ嫒萸蹇。窆鈨?nèi)斂,顯然修為甚是不錯。他也身穿著道袍,只是樣式比那寫字的男子更為簡單些,胸口紋有飛劍樣式的圖案。“怎么,在山中呆得膩煩了?”“并不是……”少年聽到問話,只是有些不適地抿了抿唇,方道:“師祖前些日子傳喚,將弟子考校了一番,只言說弟子修為雖夠,但心性仍是稚嫩,故而應當去外面多看看,也該知曉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唔……父親說的也對?!蹦凶訃@了口氣,將筆放下,思索許久方才開口道:“為師也本想著過一陣子便放你下山去看看,只是沒想到你先提了出來,如此也好,你也不小了,總在山門內(nèi)呆著,還真當自己天賦異稟,實力非凡呢。”少年行禮道:“弟子仍有許多不足,從不敢自滿。”“我料想你也是?!蹦凶訐P眉,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道:“先準備幾日,畢竟你身為天樞殿大弟子,總有些事務要交接一下的,你不在,便交給你師弟吧。還有,我一會兒便去找父親,有些事情,你現(xiàn)在也該知曉了?!?/br>“是,師尊?!?/br>男子正是如今的天樞長老,道號陵隱,正如同他的前輩們一樣,是如今昆侖山乃至整個正道內(nèi)劍術修為最高的人,而他的父親,名叫清漣。“是我讓嵐兒下山去看看的,免得日后不知道天高地厚。”清漣揚眉:“他可是日后天樞殿的繼承人,旁的不說,至少讓他多兩個心眼,省得到最后自己的事情都不明不白,還白白連累了昆侖?!?/br>“父親。”陵隱苦笑道:“嵐兒不是那樣的人?!?/br>“你說不是就不是?!”像是想到了什么,清漣猛地一拍桌子,道:“想當年我那從來不收徒的岳父大人只收了那一個徒弟,最后還跑去魔修那里打我們正道,就連沐青長老都能看走眼,你就不能?”聽到了外祖父的名字,陵隱的笑容更加勉強了:“那個元旦……呸,那個青垣,都已經(jīng)銷聲匿跡好多年了,父親您就別這么耿耿于懷了,可好?”“不好!”清漣冷哼。他對那個元旦沒有一丁點的好感,沐青長老哪里對不起他?天樞殿上上下下的弟子哪里對不起他?清漣仍舊記得當初知悉聶辰叛離昆侖入了魔道的消息后,元亦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而阿瑾那時更是直接抽出了佩劍想要殺了那個忘恩負義的叛徒,卻被長老攔下。長老從未想著清理叛徒,也更沒為難聶辰,這么多年,清漣第一次見到沐青長老心軟的樣子,只可惜,心軟的后果就是養(yǎng)出了一個白眼狼,真讓他惡心。想到自己最崇拜的長老兼岳父,清漣的心情越發(fā)的不好了,他從袖中摸出了一塊玉簡,扔給陵隱,道:“這里還是當年沐青長老留下來的玉簡,就是你小時候看過的那塊,給嵐兒送去吧,他是你教出來的徒弟,走的路子也跟你差不多,能領悟多少,就看他的造化了?!?/br>“我知道了,父親。”陵隱雙手接過玉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他其實是見過沐青長老,也就是他那位外祖父的。當然,見的不是本人。外祖父離開的時候,他還小,聽母親說,外祖父還抱過剛出生不久的他。包括后來父親拿出的那些極為珍貴的靈石以及法器,都是外祖父留給他的禮物。那些禮物中有一枚玉簡,只要神識沉浸其中便可讀取玉簡里的內(nèi)容,而陵隱見到他的外祖父,便是那個時候,雖然只是一縷神識,但那極為出色的氣度,陵隱一輩子都沒辦法忘記。包括陵隱后來習劍,包括他的為人處世,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這位沐青長老的影響。他的少年時期便是在玉簡的空間里與外祖父度過的,那時的他真的覺得世上再沒有如同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