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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雕梁畫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

分卷閱讀3

    手腳,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便是一孤魂野鬼了。”

常人哪里能夠經(jīng)手皇帝親手所書的圣旨,就算是身側(cè)之人,也要防著些,可就偏生是讓何蓮在圣旨中多加了些東西,才得以讓他常氏一族得以全身而退。只不過他還是留了些心眼,故意露了些馬腳好讓那皇帝知曉——就算是再親近之人,也會有背叛自己旨意的時(shí)候。

何蓮闔眸,呼吸都有些發(fā)緊,他腦中又開始走馬觀花那些不太好的回憶,連帶著緊緊握住的雙手都有些顫抖。他道:“同門師兄弟一場,我、我不能看著他將你們趕盡殺絕。更何況常氏滿門忠烈,我不能讓他寒了天下人的心。”

常沨看著他,幽幽道:“你倒是對那狗皇帝,情深意重的很。只是不知我那可憐的小師弟,可曾入過你的夢?”

何蓮腦中像是被人放了一個(gè)煙花,許久許久都不能再思考,腦中只有唯一那一個(gè)畫面清晰如同此刻正在發(fā)生。

是那日方府之中,自己是如何看著小師弟滿臉歡喜的喝下那杯鴆酒,又是如何死不瞑目的看著自己,而自己又是如何掙扎著卻難言一詞,直到口中滿是鮮血,直到方府燃起大火。

漫天明滅的火光里,新皇唇邊噙著笑意,押著他在方府中走了一遭,讓他好好看清那些因他而死之人的最后一面。最后是小師弟,飲鴆酒而亡的小師弟,直至死前那一刻,還都以為那是新皇賜給他的瓊漿。

新皇用腳尖輕輕的碾著小師弟的心口,在他耳邊溫溫柔柔的道:“何蓮,你看看你的小師弟,死不瞑目呢,你以為是誰造成的?是你啊,何蓮,你不愿做朕的林隱,這便是你婦人之仁的下場,放走了常氏,難道朕便能容的下方氏了么。”

他輕巧的推開何蓮,轉(zhuǎn)身踏出房門,背后是漫天的火光,似是低嘆了一聲:“朕再給你一次機(jī)會,你是要做朕的林隱,還是要做禮部的何蓮?嗯?”

他看見自己,滿嘴鮮血滿臉淚痕的自己,膝行著跪至新皇的腳邊,握著他的衣角,無聲的道:臣……愿作林隱,為陛下大殺四方。

一只手覆上他的頭頂,而后——

何蓮胸中一痛,喉間涌出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emmm

第4章第四章

【四】

何蓮醒來已是傍晚了,睜眼看見是自己的房內(nèi),不自在的活動(dòng)了自己的右手,夢中的那一幕又涌上腦海,他一時(shí)有些怔忡,恍惚間竟以為自己還在那處。

所幸窗口幾聲動(dòng)靜喚醒了他,一個(gè)黑黢黢的小腦袋一頂一頂?shù)模扉L了手想要在窗口放些什么,還有一個(gè)壓低了的脆生生的聲音道:“我們?yōu)槭裁床粡恼T進(jìn)呀?”

那個(gè)一頂一頂?shù)男∧X袋小聲道:“噓……何先生病了,還在歇息呢。”

另一個(gè)聲音便安靜了下來。

何蓮聽得好笑,便下了床起身行至窗口,故意嚇唬他們:“你們不在學(xué)堂上課,倒是在我窗口搗鼓些什么?”

窗外兩人正是今日午時(shí)一邊一個(gè)死死扒住他的腿的小孩,俱梳著小髻,聽得他突然出聲也并未被嚇到。見何蓮看著他們,其中一個(gè)還舉著還沾著露水的蓮子遞至何蓮眼前,欣喜道:“先生看,新鮮的蓮子!”

另一個(gè)也急了,踮起腳也握住那蓮子的莖桿,一疊聲道:“先生,這是我們剛摘的蓮子,您快嘗嘗罷!”

何蓮笑了笑,用手點(diǎn)了點(diǎn)蓮子,腦中卻是另一張稚嫩天真的臉龐,總是喜歡咬著他的手指,在他腳邊爬來爬去。

何蓮接過蓮子,輕聲道:“多謝了。”

兩小孩俱都紅了臉,其中一個(gè)支吾道:“先、先生,明日您還來嗎?”

那眼神雖是閃躲,不難看出滿是期待。

何蓮點(diǎn)點(diǎn)頭:“會的。”

兩小孩便又高興起來,朝著何蓮擺了擺手,邊跑邊道:“先生,明日見!”

何蓮也不覺笑了起來,看著那二人十分熟絡(luò)的穿過一片小竹林,轉(zhuǎn)而不見蹤跡。

次日再見到常沨,他倒是不再冷著張臉看他,卻依舊算不上對他有什么好臉色。

張老先生見著了,便趕著常沨往外走:“你整日里氣他作甚,又不是不知道他身子弱。那些孩子們見到你就跑,也不好好反省下自己!”

他這幾日本就是代兄長授課的,聽得老先生這么說,便生出些難得的脾性來:“那我不教了便是,本來看著他就煩。”

張老先生便瞪著他道:“這是你該說的話嗎?!同門師兄弟之間哪里有那么多恩怨,你可不要忘記讓你今日還能堂堂正正站在這里的人是誰!”

常沨眼神一暗:“先生,先前在京城時(shí),你便處處護(hù)著他,又因著他被放逐到這湖城,現(xiàn)下竟還是要護(hù)著他嗎?”

張老先生跟個(gè)沒聽見似的,一掌拍在他背后:“你聽不見?我讓你去反省自己!”

常沨無奈的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去反思!”

常沨走了幾步,不知為何,又驀地轉(zhuǎn)頭看了眼何蓮。

他正低著頭聽著那些孩子的問題,身體微微往□□著,眉心至左側(cè)的嘴角,有一道極深的疤痕,眉心之中深深的凹陷下去,像是被剮掉了一塊rou似得,左手也不太靈活,基本不見他動(dòng),右腿想來是折了,這些天卻也不曾聽他喊過疼。要知道,湖城多雨,于骨頭之上曾受過傷的人而言,最是難熬。

左耳想來也是有些失聰?shù)模膊恢@幾年在宮里,究竟過的是個(gè)什么日子。唯有那一雙眼睛,還似初見時(shí)那般,清亮幽深,過目難忘。

不過這些,都與他何干?

常沨冷嗤一聲,轉(zhuǎn)頭離去。

課上了幾日,何蓮便撐不住了,舊疾再犯,心疼難耐,恰好常沨兄長也回了,便就不再去學(xué)堂了。

這幾日他都在琢磨那新墊的房梁,該畫些什么。其實(shí)嚴(yán)格來講,他的畫技實(shí)在算不得上有多好,只是這些年在宮里待著的時(shí)日也不算短,見過的名玩字畫也不算少,再加上那人閑時(shí)也喜愛畫些東西,一來二去的,也就潛移默化的學(xué)到了些從前都不曾接觸的東西。

這幾日他便是在思考著該如何將自己去過的那些地方都畫下來,也好教人一看便覺驚奇,再也難忘。梁上江山,恐怕他也是第一人想這么做的。

張老先生倒是不怎么支持,他身子弱,從前那幾日的光景就好像是偷來的,失了那些名貴藥材吊著,身體便一下子反抗起來。從骨頭縫里都滲著疼來,左耳也嗡嗡低鳴著,可他像是感覺不到似得,還兀自坐在院中看著那梁一整天。

老先生勸不住,也就由得他去了。

何蓮動(dòng)筆的那天,恰好是封后大典,舉國上下一片歡呼之聲,就連千萬里之外的湖城,也受到些許影響,不過也只是因著那一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