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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打發了管家,轉而對朱定北道:“好孩子,你今日來得正巧,我有一事要勞煩你呢。”說著,樓尚書從枕下拿出一份未封口的信件遞給他。朱定北見信封為封漆,便問道:“是要給安康他們送去嗎?”樓尚書笑道:“是份清單,昨日孫兒信中總說想念洛京的好玩意,我便將一貫愛玩的東西列了份單子。沒成想病了,管家也走不開身,底下人粗手粗腳我不放心,而你最知道他們兄弟的喜好,若是單子上還缺了什么,再給他們添置一下,我托兵部的運餉隊一并給他們送去。”“樓阿爺太寵著他們了吧……”朱定北正要將信箋抽出來,不想卻被樓尚書輕輕拉住手腕,聽他說道:“你呀,比我這個當阿爺的都知道他們的喜好,交給你,我再放心不過了。”朱定北愣了下,放棄抽出信箋的同時,樓尚書拍了拍他的手背,就放開了。樓尚書又同他話了許多家常,老管家上來請示鎮北侯爺是否留膳,見朱定北答應,便興沖沖地親自去廚房吩咐人多做幾道鎮北侯爺喜歡吃的菜肴出來。當日,朱定北回府馬車上又將信封拿出,這要看個究竟不知想起什么又放開了,等到了鎮北侯府的小院書房時,他才將信箋抽出。一看信箋上的內容,朱定北瞳孔一縮,驀地僵在了原地。好半晌,端了熱茶上來的水生見了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才驚地喚回他的心神,“侯爺,您怎么了?”朱定北將信箋重新塞回信封中,對他搖了搖頭,嘴唇卻還是緊緊抿著讓水生知道主子一定是遇見了什么事,此時正忍著滔天的怒火又或者說亂了分寸。過了一會兒,朱定北才張口道:“去請長信侯爺過府。”寧衡今日被皇帝宣召入宮,為的是今年糧食不豐的事情。他到的時候,戶部尚書李韜還未走,正硬著頭皮道:“……糧草供應實在過大,今年又不是豐年,若是明年各地風調雨順便罷,若是有個不妥,恐怕無力賑災。”寧衡正要行禮,貞元皇帝打斷他道:“長信侯免禮吧。”他眉間有倦怠之色,轉頭讓東升太監把戶部呈報上來的奏折拿給寧衡看。寧衡從東升太監手中接過,細細看來,與他所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今年江南和中原各地遇旱災,糧食不豐,戶部果然叫苦,口稱鮮卑新軍要供精糧實在損耗過度,請求減免一些,將留存來賑災用的那一部分糧草省出來。見他看完,皇帝問道:“長信侯爺以為如何?”“啟稟陛下,鮮卑新軍乃天子之師,大靖之精銳,自然要得優待。不過戶部所言百官糧餉精糧不足一事也是問題。”寧衡條理清楚地分析了下戶部的顧慮,最后言說寧府愿調度各地糧倉,朝廷可以去歲的陳糧折價同寧家的糧倉換置新米精糧,如此雖讓百姓吃了點小虧,不過買賣新米精糧的一向都是富貴人家,看得清時局事態,只會因此警醒著,來年若真有災患也算是提前給他們打好招呼,準備好賑災用的孝敬銀錢了。如此皆大歡喜,戶部和百官對這個結果是否滿意皇帝不在乎,寧衡更不在意。他出宮之時便被寧叔告知鎮北侯府有請,直接打道去了朱家。朱定北沒有二話,將那封信箋遞給寧衡,寧衡看過后眉頭倏而擰住。這是一份名單,上面寫著朝中幾位大臣的名字,若非局中人根本看不明白這份名單代表著什么。這上面大部分人也早在朱定北和寧衡的嫌疑名目上,比如兵部早已經被寧衡換下的司丞趙智靜。也有一些是朱定北和寧衡查過但沒有辟除了嫌疑的,比如這一位,何先義,戶部左侍郎。但真正讓他們震驚的,只有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樓寧。工部尚書,樓敬知。第274章補充真相樓寧,字敬知。工部一品尚書,是為兩朝元老,家學相傳,世代忠貞。朱定北和寧衡深夜前往的樓尚書府邸時,仍然未從這個名字上回過神來。樓府很是清凈,巡防的府兵并不密集,仆人也早早歇下,只有老管家還侍立在書房門外,書房內燭影灼灼,好似恭候著什么人一般。老管家見了二人也不意外,恭敬地將他們請入了書房之中。樓尚書正在研墨,見了他們,便笑起來:“來了。”朱定北看著他與往常一般無二的面容,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他抿著唇不知如何張口,寧衡拉他坐下,率先問道:“樓尚書當知我二人此行之意,還請您直言。”樓尚書輕嘆了一聲,道:“原本,我以為此生都不會對任何人談起此事——”“樓阿爺。”朱定北淡淡地打斷了他,“我只想知道,當初弓箭射程之工藝泄密,是否出自你手?”“是。”樓尚書臉上依然是那副笑容,仿佛他吐露的只是一個家常的玩笑話。朱定北心中狠狠揪了一下,他凝眸道:“那匈奴近年來改進的兵器戰甲,是否也出自你手?”“不錯。”樓尚書臉上的笑終于無法維持,淡淡散去,露出一張蕭索的面容來,他嘆了一聲,輕聲道:“長生猜得沒錯,是我做的。”“為什么?”朱定北眼睛一紅,實在難以接受,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不僅是他摯友的祖父,關愛他的長輩,更是大靖的工部尚書朝廷棟梁,他懷疑過任何人,六部之中更是沒有一人逃過他的調查,唯獨除了他。這是他接觸了近十年的長輩,他的盡忠職守,他的寬厚仁慈,他的霽月清風,他的光明磊落,以及他的縱容慈愛,自己全部看在眼里。他敬佩著樓尚書,在陳閣老之外他最看好的朝中長輩便是他了。從未曾想過有朝一日,他們會站在彼此的對立面。樓尚書柔和而哀傷地看著兩個晚輩,呼出一口濁氣,輕聲道:“這世間事大都身不由己……罷了,尋再多的借口也無濟于事。我今日引你們過來,便是要同你們說起此事,但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們已經查到何種程度了?”見他們二人未回答,樓敬知知道他們已經對自己生出戒心難以坦誠,便顧自道:“陛下已經通過馬源要查他的下家,假以時日,應當會找到那個人吧。不知,你們二人所知,比之陛下如何?”寧衡答道:“只多不少。”樓敬知怔了一下,才強笑道:“原來如此……哈哈,這些年來,他們原來找錯了敵首。”他深深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