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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做不了。這位二品大將,他曾經也為家國拼殺,立下汗馬功勞,生死無畏。到最后,百姓只記得他如何弄權禍亂,欺君罔上。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結局竟然會是這般狼狽凄涼,晚節不保,遺臭萬年。但這又能怪罪誰呢?說到底都是他咎由自取。許是老侯爺盯著看了太久,麻木的竇長東抬頭看來,見是他,灰暗的眼睛睜大,情緒苦澀。繼而,他便看到在老侯爺身邊的錢悔。竇長東臉色驟變,牙邦緊繃,但最終,他涌出的那股憤恨還是松懈,彎下身軀,朝著老侯爺的方向叩了三個響頭。人之將死,那些情緒和不甘已經沒有意義,這三個響頭他磕得心甘情愿。叩謝,老元帥的知遇之恩,提拔之情。哪怕,他早已辜負。錢悔也跪了下來。人生燈滅前塵過往也一筆勾銷,再有多大的仇怨,這個罪無可赦的男人也曾撫育他長大,讓他沒有死于苦寒饑荒。他不是來看竇長東最后的結局,而是來為他收尸。身為人子,他能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送終了。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彈棒!!~~【那啥子兵書棋譜琴譜都素瞎編噠~~】第96章李朱之仇這一屆春闈童試定在二月初九,初十,十一,這三日。大靖的科舉選士分春秋兩試,春闈自二月到五月,童試,鄉試,州試都在春闈進行,層層選拔。秋闈即國試,在州試中取得秀才功名的學子都可自由參加,兩試相隔三個月,便是為那些在當屆春闈中選拔出的人才提供便利,確保即便是在邊塞的考生也能夠按時來到洛京參考。童試的生員資格獲取并非易事,只有三條路可走。其中一條最廣泛的一條便是院士推選,大靖所有記錄在冊的學院都有舉薦童生的資格,所推薦者只要在五十五歲之下,有該學院的學生之身份,獲得學院的掌院士首肯都可參考。國子學是這些學院之首,賈家銘的童生資質便是由此而來。其余兩條,一則是獲得三名以上秀才員外郎的舉薦,二則是五品文臣的舉薦。此二者殊途同歸,但除非年紀超過二十五歲或已不再學院求學的學子,大部分人都不會選這兩條路。一來,每個秀才只有推舉一人的資格,能得三個聯名舉薦的人家都是富貴子弟,只要不是品性太差或是學識庸碌都能得到院士推選的資格,沒有必要走這條路。二則,文臣憑借五品以上官身推舉一名生員,但官宦學子大都心高氣傲在院士面前落選已經十分難堪,大多都會選擇再學三年而不是急功近利地憑借長輩功勛走捷徑。若不推舉子侄,那被推舉上來的外人又將于推舉官員切身相關,往后兩者之間若有一方行為不檢失了名聲或官職,都將對彼此造成不可挽回的名譽損害,因此愛惜羽毛的文臣們也不愿為外人冒險。初九這日,朱定北幾人與學院告了假,親自來將賈家銘送到考場。洛京為大靖都城,地位與州府無異,因此洛京的考生不必像余下二十州的考生一樣,從縣城,鄉郡,州府需變更考場,從童試到州試都在洛京特設的一處廩生院中進行考試。馬車上,樓安寧有心安撫賈家銘不要緊張,放松心神,都被他阿兄制止了。這時候說這些反而適得其反。反倒是秦奚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將吃食,衣物,筆墨反復交代了幾遍,啰嗦得讓人發笑。樓安寧擠了擠眼睛,戲謔道:“原先以為咱們十一文質彬彬貌若天仙,才是小媳婦兒之選。沒想到,竟是秦將軍體貼入微無微不至啊。”賈家銘面紅耳赤,瞪了眼樓安寧,而后又氣不順地瞪了眼秦奚。秦奚莫名其妙,但還是不放心地道:“外頭還冷著呢,你這三天都要住在廩生院里,千萬不能馬虎,考官給的驅寒姜湯也記得要喝,不要嫌棄味道就倒掉——”“少爺,到了。”外頭駕車的小廝拯救了所有人的耳朵,賈家銘連忙道:“就送到這兒吧,你們都快回書院,別耽誤了課時。”朱定北見他臉上緋紅一片,忍俊不禁道:“十一少爺,若是不想聽秦小媳婦兒嘮叨便直說嘛。我們這幾個都不思進取得很,與其回書院還不如在這里等你考完出來呢。”賈家銘趕忙整理了衣服下馬車去了,再待下去,他的臉皮都要被這些玩笑燒壞了。樓安康和秦奚跟著下去打點了一番,回上馬車時這才笑道:“你們就看十一臉皮嫩就愛拿他玩笑,小心他跟你們急。”朱定北聳了聳肩,“也就這兩年了,等十一得了陳阿爺的真傳定是銅皮鐵骨,到時候想看他變臉可就難嘍。”樓家兩兄弟想起笑瞇瞇的陳閣老,再看眼前這個總是掛著笑臉的朱小侯爺,不由點點頭,這位就是得了真傳的。秦奚沒仔細聽他們說話,仍舊不安心道:“十一年紀這么小,會不會被人欺負啊?”這話都聽得耳朵生繭了,幾人都懶得理他。朱定北則看向寧衡,問道:“先農祭祀那天出了什么事嗎?我阿爺回來的時候還氣呼呼的,不肯同我說。”秦奚和樓家兩兄弟聽見也留神聽起來,秦大統領和樓尚書那天也在陪同之列,回來后也不曾說有什么事情發生臉上也有喜慶,怎么朱阿爺反而不高興了?大靖重禮重祭,先農祭祀關系著一整年的安順貞元皇帝尤為重視,因此皇室宗親還有百官都隨同祭祀,寧衡年紀雖小但系為正一品長信侯爺與鎮北侯一樣都在隨列之內。寧衡頗有些難為情地揉了揉額角,道:“你阿爺和戶部的李韜在插秧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口角,李尚書……咳,略勝一籌。”朱定北聽了就笑了,可以想象在那么重要的場合,老侯爺輸了口頭之風卻不能拿他最拿手的拳腳給對方回禮,定然憋屈,在他面前也覺得沒面子所以沒言語。他敲了敲小幾,含笑道:“讓我猜猜,李老頭定是說了我們就是養肥的年豬上戰場之類的話吧?”寧衡:“我離得有些遠,沒聽清。”朱定北哼了一聲,“他這話說了好些年都沒換一句,肯定錯不了。這個老王八,這開年之仗有本事他去打啊!”樓安康問了一句:“戶部尚書跟朱家有私仇?”按說為了軍餉糧草這樣的國事爭執不下,也是因兩方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