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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謔的又帶著安撫的目光,他抬手摸了摸黃煜的鬢發(fā),對他笑了笑。快活的時間總是嫌短,日暮西山小小少年們不情不愿地上了馬車各回各家。臨上馬車時,朱定北回頭看了眼翻身上馬的董明和和黃煜,收回視線。珍重。他默默念了一句。踏春歸來后不久,寧衡幾人相繼收到董明和的請?zhí)?/br>民間普通男兒的冠禮尚且被重視,官宦子弟的成年冠禮更是不容絲毫馬虎。如宰相府公子這般身份的,宴客名單往往早早就擬定了,提前一個月也會將請?zhí)l(fā)給各家,以示鄭重。見添了幾個孩子進來,董夫人便對董相埋怨兒子童心未泯:“這眼看著就要成人了,什么時候呀才能盼著他懂事一點。前回我同他說他的親事,這孩子還是嘻嘻哈哈的一點不放在心上。你看別人家的孩子弱冠前多少都成家了?就算有沒定親的那也肯定相看了幾家人家,哪像他!就是他兄長也沒讓我這么cao心過……”董相想的卻是另外一方面。這幾個孩子雖說只是孩子,但背后的家族實在不容人忽視。樓府秦家賈府都好說,只是那定北侯府……如此重要的禮節(jié)請到朱家的孩子并不是圣上想要看到的。這還不算棘手,畢竟那只是個前途未卜的孩子,尚且在圣上的鼓掌之中。只是請來長信侯爺便不妥了。那位若是京中世家過多沾惹,必是禍事一件。寧衡年歲小的時候顧忌可以少些,但日后怕是要提醒自家兒子了。遠著些,對那孩子才是愛護。聽董夫人越說越氣,董相忙收回心神,將手上的文書放下,安撫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憑你怎么cao心他們的日子還是要自己過的。”“哼,你倒是看得開?!?/br>董夫人丟開墨錠,董相順手將公文推遠些免得濺上墨跡。“我兒子我還能不知道么?他慣有自己的打算,這次連嘴上都不肯答應(yīng)我,不是自己相看上了哪家姑娘怕我們不答應(yīng)自己藏著主意,要么定是打著什么歪念頭!我看呀,你再不好好管管他,等著有你后悔的時候?!?/br>“說的什么胡話。明和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你盡管放心吧?!?/br>董相給夫人倒了一杯茶呈上,雖是責(zé)怪的話語卻也沒有平素在朝的嚴厲。他本就是平和穩(wěn)重的人,輕易不會對人說重話。對自己的結(jié)發(fā)妻子更是敬重有加,因此雖不認同她沒完沒了的擔(dān)心,但也只能口頭上附和或是斥責(zé)兩句,并不阻攔。“再則,他若是娶了媳婦回來,你就不難受了?明理媳婦還不是你自己千挑萬選出來的,那孩子你嘴上不說,心里可不是還想著她搶走了你的寶貝兒子,私底下也總埋怨么。依你對明和的偏心眼兒,我瞧著能多留兩年就多留兩年,也給你自己順順心?!?/br>“老爺!”董夫人嗔了一聲,夫妻倆不由得笑起來。董相此時不明白知知莫若母,女人總有自己一套不可捉摸的直覺。若非不安,董夫人又怎會如此憂心。不曾想,竟被她一語成箴。董明和的冠禮就在二十歲生辰當日。三月中旬正是天氣暖和時候,洛京是大靖的繁花圣地,晚春處處花團錦簇,一派欣欣向榮景象。董相府中便是遍地蘭草,各色蘭花開遍,哪怕是那些未開花的也是姿態(tài)青蔥,雋雅無雙。洛京不論男女,及笄或是冠禮時候長輩都會特意挑選出一種花草給孩子祈福。在這繁花盛開的時節(jié),董相特意選中淡雅的蘭草,便就是祈愿著二兒子能少一份少年意氣的浮躁,多一分蘭草的清雅平和。董相二公子董明和的冠禮隆重非常,單看給他授冠的人便可見一斑。正是久不在人前現(xiàn)身的陳閣老!“……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老無疆,受天之慶?!?/br>陳閣老不甚雄渾卻令人凝神聚精的語調(diào)說著祝詞。話畢,才將跪在地上的董明和扶起來。他正了正董明和的束冠,輕聲道:“孩子,做你認為正確的事,無需猶豫?!?/br>董明和眉眼一顫,俯身恭敬道:“是!謹行銘記于心?!?/br>陳閣老笑起來。耄耋老人眼中有著常人所不能及的包容與睿智。孩子啊,一個有擔(dān)當?shù)哪腥?,不是不能犯錯,而是——堅守本心。放手去做,不要猶豫。不忘初心,不要后悔。終會成功。第30章判決邸報董明和冠禮之后數(shù)日,秦奚幾人還對當日的盛況津津樂道。不等這趟熱度消散,一個消息再一次讓這位董家二公子躍居洛京世家話題榜首。董明和不辭而別。初聞這個消息的時候,秦奚和樓安寧都傻眼了。賈家銘百思不得其解,樓安康下意識地看向?qū)幒猓瑓s發(fā)現(xiàn)不僅寧衡神色淡然,就連朱定北也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樣。“你們早猜到了?”他不由問。寧衡看朱定北,見他不言語,便說:“洛京格局太小。明和師兄看到的從來不是高坐上的人,而是天下黎民?!?/br>好男兒,有雄心壯志的抱負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實現(xiàn)這個抱負的義無反顧和堅持。董明和能舍下相府二公子的身份,以及相府安排好的康莊仕途,這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秦奚咬咬牙,他雖心驚于董明和的決定,更多的卻是血脈里因為他的不羈而生出的認同感和沸騰的想要追隨的心情。“阿衡說的對。不上戰(zhàn)場的士兵不是好將軍!”他祖輩和父輩世代守護著洛京,但他們都是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的將軍。洛京的繁華安逸從來不是他們所追求的,因此他們對兒孫說起更多的,都是那遼闊的疆域,血雨腥風(fēng)卻無怨無悔的戰(zhàn)場。秦奚家學(xué)如此,對于血戰(zhàn)沙場的豪邁有著天然的向往。樓安康不由得看向朱定北。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少年尚且如此憧憬,這個從沙場上被迫困守洛京從此注定要碌碌無為的朱家兒郎,大概比誰都……不甘心吧。賈家銘卻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明和師兄的做法過于激烈了。我聽說,董夫人這些天日日以淚洗面,他這樣做,終究還是虧欠了生養(yǎng)的父母。”秦奚張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