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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感覺要被關唯壓彎了。關唯細細的呼吸掃在耳后,又癢又麻,象一只小蟲子執著地努力想要在他脖子上一下一下啄出一個洞。直到這只小蟲子感覺到自己力不從心,召喚來了大部隊,一批小蟲子開始忙碌,何景陽才反應過來這是關唯哭了,淚水流到自己脖子里了。或許該問問為什么,可關唯既不說,他也就不想問。年終歲末,誰沒有一點兒不足為外人道,自己卻心痛難捱的情緒呢?就拿他自己來說,別人丑或者煩礙他什么事?他的難過和失落,描述都描述不出來。只是這樣的關唯背在身上,著實有些沉重。他幾次三番想轉過身去把人摟在懷里,就象小時候他不開心了,師兄們懶得問或者覺得沒必要非問個緣由,就會把他抱在懷里哄一哄,即興哼唱著不成調的曲子,哪怕只是輕輕地拍拍背,也是好的。但又想著這樣的行為對關唯做出來未免輕薄,一忍再忍,終是沒有行動。其實即便何景陽問,關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他只是在那一瞬間忽然特別乏累,就順其自然地想趴一趴。聞著何景陽衣服上淡淡的煙味兒,脖子上若有若無的皂香,隔著衣服傳過來的暖意,甚至還有一點點的酒味兒,以及一個毫不介意完全敞開了任他伏著不動,□□沉默的后背,心底忽然生出莫名的巨大的委屈。籍著何景陽身上的那點酒味兒,關唯聽憑自己心底泛起的情緒放肆蕩漾,不想去壓制。那些眼淚,仿佛只是關在他心里最深處的另外一個人,在年終歲尾獻上的一場不甘寂寞的即興表演。曲終謝幕,各過各的元旦,各走各的路。人們陸續回來時,看到的是條桌上擺滿了小吃,每個人杯子里倒好了豆奶粉,只等著倒一杯開水就能沖出滿腔熱忱。何景陽和關唯面對面坐著,你給我遞顆糖我給你剝顆花生,一團和氣兄友弟恭,如果再穿上兩件繡著年年有余的紅肚兜,都可以上年畫了。李杰回來晚,帶了份禮物——他拿了八張賀卡去找老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讓老徐給每人寫了句元旦祝福,而且還是清秀端正的毛筆小楷。塊兒八毛的賀卡忽然就有了藝術品的氣質,眾人紛紛驚艷。李杰站定,喝了一大杯已經快涼了的豆奶,清清嗓子,用他不知迷倒多少同學的播音腔逐張誦讀——“有何勝利可言,挺住就是一切”“有誰在陰影內也曾奏起琴聲,他才能以感應傳送無窮的贊美”“人若愿意的話,何不以悠悠之生,立一技之長,而貞靜自守”……眾人聽了一頭霧水,感覺這些似懂非懂的話里,蘊藏了無限深意,簡直如李杰收到的那句所言——“不要尋求答案,你找不到的,因為你還無法與之共存。”何景陽盯著自己那句“有何勝利可言,挺住就是一切”陷入深深的沉思,覺得只要角度得當,這句話可以完美破除此前他心中的一切魔障。“快別瞎琢磨了,這不是老徐對你們的個人評價,他就順手拿了本詩集,隨機摘了幾句,主要為了顯擺他的毛筆字兒。”李杰看著眾人鄭重其事地紛紛互相詮釋解讀彼此收到的那一句,越來越端莊肅穆,非常不利于元旦胡吃海喝瞎快樂的氣氛,趕快招呼大家頑耍起來,別辜負了大好的睡前時光。第15章帶你回家考前沖刺緊張得要命,真正到了考試那幾天,反倒很平常地就度過了。考完試還要至少留校一周,一是等成績出來,二是假期加強班據說全年級已經有二十多個人報了名,也要開課,一直持續到小年頭一天。“臘月二十三,打發爺爺上了天;臘月二十四,擦抹打掃四件事……”民謠里的“爺爺”是灶王爺,過了小年各家都要大掃除,這幫風華正茂的少年們都是家里的好勞力,放假回家正好趕上打掃衛生。關唯回家不用打掃衛生,只糾結著要不要報加強班,一方面幾個月沒見爹媽,恨不得馬上能回去;另一方面又覺得加強班就是為他們這種差學生準備的,不應該無視。何景陽出了個主意,說你在心里預設一個名次,如果這次考試在名次之內就回家,反之就上課。關唯沒好意思說自己預設的名次是班里倒數第十開外,宿舍倒數第一。一周后開班會,老徐找了個人上去念名次。全班38個人,關唯不單不是班里倒數,也不是大通鋪里的倒數。他不知道這個名次的含金量,但從老徐專門投過來帶著肯定和贊許意味的眼光,明白了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下課后和趙炳才并排出來,關唯心情好得不得了,簡直想抱著趙炳才親一口才能表達對他的謝意。但趙炳才正著急要叫李杰和他去城里買年貨,當天還打算趕回家,只顧著念叨要買些什么。關唯憋著滿心歡喜,一抬頭看見前面昂首闊步的何景陽,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快跑幾步一下躥到何景陽背上去,倆腿攀到他腰間,手也環上了脖子,湊在何景陽耳朵邊低低地吼:“11!你聽見沒?是11!不是倒數!”何景陽被熱情奔放的關唯嚇了一跳,自然要全力配合,倆手攬住關唯盤在自己腰間的腿,大踏步跑了起來。留下趙炳才風中凌亂。倆人一路奔回宿舍,關唯笑得喘不過氣,被何景陽扔到床上,還在傻樂。趙文趙武考得不理想,正商量著要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還是老老實實上加強班,被倆人這陣仗驚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才說:“八戒,這是……今天娶媳婦兒啊?”何景陽立刻很上路的誕著臉湊上去,“翠蓮兒啊,不如今天,就從了俺老豬吧……”一邊“哼哼嚕嚕”地學豬叫,一只手順著關唯的腰撫了上去,還感嘆了一句“真細哎!”關唯被圈在身下,姿勢過于曖昧親昵,趙氏雙雄又跟著起哄,趕快紅著臉推開他,一溜煙跑了出去。關媽早就問上放假的具體時間了,但關唯不確定要不要上補習課,一直定不下來。他跑去門房給家里打電話,說今天就能回家。關媽一聽反而有些擔心。何偉不巧出差去了,兒子第一次坐長途車,這樣那樣告了一堆,最后干脆說讓關唯等著自己來接。畢竟還是親媽,破天荒頭一回沒有接起電話來問成績,而是擔心他的安危——關唯心下甚慰,但又覺得用不著,他經常聽李杰何景陽他們說去省城如何如何,人家也沒家長接送啊,多問人就行了。關媽說不過關唯也不肯講道理了,就只說讓他一定等著,明天何偉去接。關唯聽了又急又惱,也不能在門房和mama爭執,身后等著打電話的人排長隊呢,只好先應了下來。吃過午飯回了宿舍,滿眼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