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不出小漆你都41了啊，長得很年輕嘛。”

漆律只是笑笑。

“小漆你是哪人，W城的？大老遠跑這兒來，跟小嬴關(guān)系很好吧？”

“我是北京人?！?/br>
“嚇，北京啊，這么遠啊。你還是開車過來的？”

“開車過來這不得累死?！碧酶绮遄?。

“不是，我先到的W城，車是朋友的?！?/br>
桌上的人都意識到漆律與平時見到的人是不一樣的，他的談吐，他的素養(yǎng)，都令人好奇。

吃完飯沒多久天也漸漸黑了，灰蒙蒙的天暗示著明天的天氣不會太好。

鄭嬴和姑姑們也要回去了。鄭嬴原本是要搭堂哥的便車，因為漆律在這，他就和母親一起坐漆律的車。

“定個位吧?！逼崧烧f。鄭嬴坐在副駕駛座，伸手去弄。

三人不怎么說話。偶爾是鄭母問些關(guān)于漆律的問題，漆律回答了，鄭嬴不插嘴。把鄭母送回家后，鄭嬴問：“訂的哪的酒店？”

“我還沒訂?！?/br>
鄭嬴愣了一下，然后打開手機，說：“那我來訂吧。”

鄭嬴洗完了澡，躺在床上，雙眼放空。漆律在用筆記本。過了一會兒，漆律放下筆記本，看著鄭嬴。

“你不問我為什么過來。”漆律說。

鄭嬴眨了眨眼，嘴唇蠕動著，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你不告而別的時候，我確實很憤怒，后來我想我們倆都需要冷靜一下，”漆律繼續(xù)說道，“我本來打算過完年再來找你，可是我忍不住?！?/br>
“我不明白，”鄭嬴闔上眼睛，“你為什么這么做?！?/br>
“鄭嬴，我很高興遇到你。我以為我不會遇到一個一舉一動都牽動我心神的人，直到我遇到你，我不會讓你跑掉的，這就是原因?！?/br>
鄭嬴睜開眼睛，里頭有點濕潤，“可是對我來說這不是理由，你怎么能保證你就是愛我呢，你告訴我愛到底是什么？”

“愛就是我想吻你，見到你的第一面就想和你融為一體。”

“你這是欲，不是愛?！编嵸鴵u了搖頭。

“我承認我對你有無盡的性沖動，你青澀的身體令我著迷，可是鄭嬴，”漆律的嗓音總那么低沉，像極了海上的塞壬，“我愛你，勝于愛我自己?！?/br>
兩具赤、裸的身體癱軟在床上，漆律從背后抱著鄭嬴。

窗簾遮掩了外面沉靜的夜，和夜中的喧囂。

“鄭嬴，我們結(jié)婚吧?！辈恢螘r，他手上拿著一對戒指，把刻有QL字母的那個放在鄭嬴手上，刻有ZY字母的戴在自己無名指上。

“不?！彼犚娻嵸f。但鄭嬴隨后又說：“我不會改國籍的?！睙o數(shù)心花發(fā)桃李。

漆律失笑，摸了摸他的肩頭，“都聽你的。”

鄭嬴緊緊抓著那枚戒指，仿佛抓著整顆心臟。

21

鄭嬴很容易被蠱惑，而漆律是擅長捕獲獵物的。他有耐心，有誘餌。溫順的羊羔還是會走到獅子的利齒之下。

大年初二，鄭嬴要和母親一起回娘家。雖然覺得有些對不住漆律，但是也不能把他帶過來，總感覺怪怪的。讓他先回北京，卻堅持和鄭嬴一塊兒回去。也許也是怕鄭嬴再次離開，從家鄉(xiāng)離開，可比找鄭嬴的家難多了。

上午到外公外婆家，母親也到了，一見到鄭嬴就問他：“你那個姓漆的朋友怎么不來？沒這么快回北京吧？看人大老遠來找你，喊他過來吃飯啊。”

鄭嬴拗不過，只好給他打電話。

“喂，鄭嬴，怎么了？”

鄭嬴磨著牙，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媽叫你到我外公這兒來吃飯。”

“岳母叫我去？”漆律的聲音帶著些笑意，“我要買點什么帶過去呢？”

“買兩瓶酒，一盒零食就行，不要太貴，這邊拜年就這樣?！编嵸詣雍雎运懊嬉痪湓?。

打完電話，就聽到小姨問母親：“要叫誰過來？”

“小嬴的朋友，昨天還到他爺爺奶奶那拜年去了，說是北京的，還開了幾家公司?！蹦赣H炫耀地說。

“北京的啊，挺看重我們小嬴的啊。”

“小嬴畢竟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又有能力。”

鄭嬴只皺著眉，不想說話。

快開飯的時候，漆律過來了，聽鄭嬴的吩咐只買了普通的禮品。

鄭嬴情緒不高，默默吃飯。桌上長輩們噓寒問暖，都把目光集中于這位來自北京的客人。

有人勸酒，鄭嬴立刻說：“他開車的?！?/br>
漆律望著鄭嬴。

到該散的時候，小姨勸他和漆律一起去玩，鄭嬴拒絕了，仍和漆律一起睡酒店。

“你出來這么久不會有事嗎？”

“沒什么事，我叫人訂了W城飛北京的機票，正月十六的?！?/br>
鄭嬴點頭。

“鄭嬴，”漆律又叫他，那漆黑的眼里有無數(shù)的溫柔，“你沒想過告訴他們？”

“他們不會理解的。”

“他們都是你的親人?！?/br>
“親人。漆律，你從來不明白。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像你的父母，也不是所有親人都是包容理解的。”鄭嬴冷笑道，他此時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劍，敵我不分，見人就刺?！八麄兡馨涯惚频拇贿^氣來，一句‘為你好’讓你無法辯駁?！?/br>
漆律看了他一會兒，伸手去摸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太冷了。”

鄭嬴垂下眼，悶悶地說：“對不起?！?/br>
“我永遠都不想聽到你說這三個字。其實我很高興，我希望你能毫無顧忌地對我袒露心跡，而不是不聲不響，把什么藏在心里?！?/br>
鄭嬴有些感動，握住了漆律的手。

“我用手去觸摸你的眼睛。太冷了。倘若你的眼睛這樣冷，有些人的心會結(jié)成冰。”

“你說我應(yīng)該在哪租個房子？”鄭嬴趴在床上，看著一本書，素白的被子遮住了腹部，光潔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纖瘦的腳時不時翹起來?？照{(diào)溫度開的高，不冷。

“H小區(qū)17樓。”漆律說。

鄭嬴丟下書本，翻過身，“這不是你家嗎？”

“你當然要和我住在一起。”

“我去北京，老師問起來怎么辦？”

“那就告訴他。”漆律起身給鄭嬴倒了一杯溫水。

鄭嬴接過，“你永遠把事情想的簡單，”他喝了水，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嘆了口氣，“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解決方法?！?/br>
漆律站在床邊像是一座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阿波羅的塑像，他是一個不容易老去的人。鄭嬴想。當一個人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又如陽光一般耀眼，你會覺得他遙不可及。即使，你相信他現(xiàn)在愛著你。

但愛是會變的。

什么都會變。只是希望不要來的太快。

一大清早，鄭嬴就醒了，側(cè)身躺在床上，看著漆律的睡顏。他輪廓突出，在尖銳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