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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大,咱府里有無蹴鞠之球?”林大平日雖然話少,腦瓜子卻靈光得很,凡府里的東西,只要經(jīng)手過,見過便沒有不知道的,林銘玉但凡需要點什么,往往懶得自己翻找,直接問他便得了。林大微一沉吟,便回道:“可巧得很,頭年九少爺來的時候,送了好些個,因大爺一直忙著,也未想起,這會兒正庫房里收著呢。大爺想是要頑了,我就去庫里拿出來,今兒風和氣清的,正是好頑的時候。”林銘玉興道:“快快快,快拿出來。我骨頭都要懶出花兒來了,今日且讓你見識一番我蹴鞠的本事。”林大親帶人去拿鞠球,林銘玉又望了望場地,感覺非常的滿意。只是,光有場地,沒用人怎么行,于是有折騰起府里的家丁,問誰善蹴鞠的。這一問,十個里就有九個是搖頭的,剩下的一個也才看過球呢。林銘玉好生喪氣,好在林二是會的,見眾人都看過來,他挺起胸膛自豪道:“先我們府隔壁府里頭少爺最是好蹴鞠,時常請了人家里嬉戲,我墻頭瞧了幾回,也便會了。后有一日,那球飛入府里的花園,我撿了還過去,那少爺便叫我也頑了幾回。后來那家別處上任,都搬走了,只留了宅子,我也再未頑過這個。今兒大爺有問,我才想起的,雖然生疏了,陪大爺頑一頑我覺著是無礙的。”林銘玉很歡喜,拍著他肩膀道:“好小子,有志氣。敢與我叫勁,等會兒可不要哭哦!”林二笑:“大爺要能贏了我,我才能服氣。”林銘玉越發(fā)喜歡,因又問眾人:“還有誰會的,速速報上名來,贏了我的,有賞。”眾人均是心動,又站了兩個人出來,便再無人應了。加上林銘玉自己,方得四個人,怎么頑?林銘玉郁悶極了。但興致上來了,不頑一把實在是不甘心了,便讓其他人散了,把三個小廝糾集起來,也打算馬馬虎虎玩一場。方換過衣裳,偏門房又有話來回:“有個叫薛蟠的大爺遞了帖子,并送了禮單,說是賀大爺生辰的,來得晚了,請大爺勿怪,望見一面。”林銘玉并不接禮單瞧,本與他也無多余的情分,沒什么好見的。正要拒絕了他,見回話的小廝面露遲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便道:“還有什么話要說?”小廝道:“那人來遞名帖時,正是大爺選人蹴鞠,小的一時嘴快,便把這事漏了出來。那人聽了很是興味,叫我給您傳句話。小的辦差了事,且不敢回。”“既已經(jīng)漏了叫人知曉,有話便說了。不過,該罰的還是要罰,自己去帳房領條子吧。”小廝眉頭反而松開了,不過是罰些月俸銀子,只要不被趕出府,那就不礙事。因當日初來京都,要提防著人下絆子,林銘玉對府里的信息管制比較嚴格,很是殺雞儆猴了一回,自那以后,家下人的口風便緊得很,再無閑言碎語傳出去。小廝便回了話:“那人道‘原不知你愛蹴鞠,既曉得了,何必舍近求遠,我薛蟠自金陵便是蹴鞠第一高手,便來京都,也未逢敵手,實乃生平一憾!你既愛蹴鞠,敢不敢與我一戰(zhàn)?’說著便笑對小的說‘若這樣你主子還不出來,便是承認自己是懦夫了。’小的聽了當日不服,便與他爭執(zhí)起來,誰知他只笑不說話,讓我好不生氣。大爺,您瞧瞧這人可真狂妄自大!”林銘玉挑眉,驚訝于薛蟠的改變,這一番話連番激將,還是性情直來直往,號稱“呆霸王”的薛蟠說出來的嗎?雖然不在乎他的激將法,但薛蟠的話還是讓林銘玉起了一些興趣。如果薛蟠的蹴鞠水平真如他自己說的那樣高超,那他倒還真想見識見識。想了片刻,便道:“請他進來,帶他后花園里見我,余者不必與他多言。”小廝歡天喜地地應了。薛蟠被領進林府,一路穿堂過府,直到后花園,俱是安安靜靜,不論他拿何話引逗,引路的人一個多余的字也沒有,讓薛蟠很是稱奇了一番。出了一次遠門,見識的事情多了,經(jīng)歷的事情也多了,他的眼光比起從前,也變了許多。這一來,便感覺到林府與自家的不同來,薛蟠心里微微一動,有些許酸澀。這酸澀來得奇怪,薛蟠把這歸結于不忿林銘玉這小子與自己的差距,明明沒多大人,不就出身好一些么,哪就比自己金貴了?見一面要花這許多心思!待到草地邊上,薛蟠已經(jīng)見到林銘玉。自上回一別,這一見已經(jīng)隔了半年。只見他一頭烏黑長發(fā)只在頭頂用黑色勾金邊鍛帶束緊,身上穿著一件紫堂色繡金線菊箭袖,下著同色素紋綾褲,腰間束著鑲墨□□眼石一掌寬銀紅腰帶,腳底蹬著羊皮軟底靴。風姿如林間勁竹,氣質若空谷長青之松,一回轉頭,那雙漆黑的眸子便半是冷冽半是玩味地盯著自己。薛蟠一時間難以成言。林銘玉倒是大方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見他仍是錦衣玉帶的裝扮,眉目囂張,氣質莽撞,但眼神里卻多了一些原來沒有的東西,盯著自己好似呆了似的。林銘玉輕笑了一聲,招呼道:“薛公子,勞煩你記著我的生辰,多謝了。不過我這個人呢,無功不受祿,咱們之間的交情,好像也當不起你的大禮。為了讓你的禮送得甘心,我收禮收得安心,今既有蹴鞠,咱們就以蹴鞠輸贏來賭一把如何,我贏了,你的禮單便成我的了?”薛蟠“哈哈”一笑:“林銘玉,你還跟以前一樣,人不識好,這張嘴也不討人喜歡。不過,你說的賭我很樂意。那禮單原是我送你的生辰,我這人送出去的東西,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要賭彩頭,行!若是我輸了,我再奉一倍的禮給你,若你輸了,禮單還是你的,彩頭嘛……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如何?”林銘玉聽著前邊還不為所動,待聽到后一句,好險沒噴笑出來。這話怎的如此耳熟!不過輸人不輸陣,林銘玉一點都不以為自己會輸,他有秘密武器。“也好,不過為了公平起見,若我贏了,我不要你的禮,只要你也答應我一個要求便行了。我們雙方的要求都不能違背道義原則,不得傷人性命,如何?”要頑就頑得像樣一點兒。難得有演戲的機會,林銘玉在心里調侃了一回自己。“好。你小心一些罷,回頭丟了面子,不要怨我。”薛蟠胸有成竹,鼻孔朝天,掃視了一番,道:“你必是用自己的人了,是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林銘玉道:“我們頑個新鮮的,各自組隊來頑,不過我這種頑法,每隊需要五至少需要七個人。我的隊伍我負責,你的隊伍你自己負責。你可能找齊人,若不成,咱們的賭注便作罷,只頑一頑便算了。”薛蟠好容易找到一個自認為比林銘玉強出一整條街的本事,怎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