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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的旗幟便有林字,便知這是林銳的車駕。城門下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大門洞開,福建知府喬長白帶著府衙從官親自從城門里迎接出來。車馬停住,當先的馬車中走下一位年輕的官員,穿著從五品官服,面皮白凈,修眉朗目,一派儒雅俊俏。正是今科欽點探花,翰林院編修林銳。說起來林銳任職翰林院編修不過七品官,當今為著宣天朝威嚴,顯示對屬國的恩典,給他掛了個正五品的虛職番國接待正使,讓他可以穿五品服擺五品儀仗。這職位也是個臨時職位,不定啥時候就撤銷了。無論從哪兒說起,都不必正四品的知府親自來迎的。可因著他是天使,這便鍍了一層光環,再者他是天子門生,翰林編修雖官職低微,卻是最接近天子的職位之一,誰到知道,這是個熬資歷的地方,清貴得不得了。喬長白自己也是科舉進士出身,見到林銳,先就高看了一眼,再見他如今深受皇恩,更覺可以交往,因而便索性擺出一副熱情的姿態,與林銳稱兄道弟起來。林銳本是有顆玲瓏心肝,喬長白這一拋媚眼,便已經心知肚明,兩人之間倒也說得投緣。只是一面說,他眼角余光還不時地往四處查看,待看向一處眼睛便是一亮。林銘玉早見著了他,只是知府在前,他便忍著未去相見罷了。兩人目光這一交接,立刻都露出喜悅的表情。喬知府何等敏銳之人,不片刻便把林銳的表情盡收眼底:“林賢弟,可是有何事?”這時已經入了城門,軟轎停在一旁待命,喬知府已經彎腰準備落座了。林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待喬長白已然坐好,方道:“只是見著了一個故人,心中歡喜罷了。喬兄請先走一步,我隨后便到。”林銳這么一說,喬長白便是有些好奇,也不好留下來觀看,便囑咐了一回“已在府中置辦宴席恭候賢弟”之語,終是起轎走了。林銳等他轎子走了一段,方對林銘玉笑著點點頭。林銘玉已經歡快地出現在他眼前。“九哥!”“銘哥兒。”兩人同時喚了一聲,又相視而笑。林銳捏捏他的胳膊,又比一比他的身量,有些心疼地感嘆道:“瘦了,也長高了許多。數月不見你,倒是顯得大了一歲,到底是外頭歷練人,若是叔叔見了,不知有多欣慰呢。可過得還好不好?”林銘玉拉下他的手,抓在手里:“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瘦一些也是應當的。你悄悄我這精神頭啊,便知我過的極好的了。只是經常的想爹爹,jiejie和你。家中一切可好?九哥當了大官,威風得很。”林銳笑道:“家中一切都好。叔叔已經進京了,這些日子被圣上留在宮中,相談甚歡呢。黛玉meimei那頭也穩妥得很,如今為五公主府內女史,專管公主的學問教導,很得公主和榮妃娘娘的信賴呢。便是我,雖然官位甚小,也識得一干同僚,在翰林院中處得倒也相洽。”林銘玉高興得很,一聽林銳說起官職,便又遺憾道:“可惜九哥你跨馬游街之日,我不在京都,為得一見那日盛況,好生可惜啊!”林銳挑起一雙極好看的濃眉,笑道:“若是可惜,便好生用功,我還等你瞧你跨馬游街之日呢。叔叔可說了,這回讓我定把你帶回去,否則這一放出來,可就收不住轡頭了。”林銘玉嘿嘿笑:“這是哪兒說的話,我爹爹這是想好了,臉皮兒薄,不好說呢。”“你就編排叔叔吧,瞧他知道了怎的罰你!”因這大庭廣眾之下,不是說話的地兒,林銳便拉著林銘玉上了他的轎,一道而先回去安歇。林銳一行人停歇之處是早便派人來安排好的,不在福建知府府衙內,另有一座院落,暫設為番國事務辦理之處。可巧這院子離將軍府不遠,當初是為的有個照應,如今卻方便了林銘玉與林銳來往。當下兩兄弟也來不及說許多,知府府衙設宴,林銳是必到的,恰好他也帶了一些林府里為林銘玉準備的衣物書籍等物,便讓林銘玉在這頭收拾,他自領著二個副使并其余屬官去赴宴。林銘玉見那衣物質地顏色花樣等俱是自己往日喜愛的,一見便知是黛玉方有的細心,再有書籍筆墨等物,書籍上有林如海或是林銳的批注,墨也是林海常用的那一種,又體會了一把林爹的愛心。其中有一本書籍,讓林銘玉也不由得驚訝了一回。只見那書冊裝幀得極為精致,用的是最上等的紙來刊印的,冊封上正正寫著幾個墨字署名恰是林銘玉的名字。他為涂玲兒抄寫的格林童話,竟然已經刊印成書了!林銘玉驚喜莫名,一時拿著這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起來。越看越是自得,索性便在這兒用了午飯,飯后困了,便躺在林銳的床上睡了過去。林銘玉一覺醒來,有些弄不清自己在何處。窗戶外頭透進來的光線是暗淡的,他的身上蓋了一床薄薄的錦褥,林銘玉坐在床上定了定神,轉頭看到自己翻閱過的童話書已經合攏端正的擺放在桌面上。他掀被下床,從茶寮里翻出一只杯子倒了一盞茶,茶水是溫熱的,他不由得一愣。走過隔間,外頭便是林銳可以處理公事的地方,燭臺上已經掌了燈,林銳在暈黃的燈光下端正地坐著,手下的毛筆在紙上摩擦出輕微的沙沙聲。林銘玉湊過去看時,見是一封湊折,大約是在說福建府這頭的各項安排。他轉回身去,回內室倒了一杯茶端過來,輕輕放在林銳手邊。“銘哥兒,你醒了。可餓了?”林銳抬起頭,見到是他,臉上立刻綻放出一朵溫柔的笑。林銘玉摸摸肚子,午飯他一個用的,胃口不好,吃得不多,這會兒還真有些餓了,便老實地點點頭。林銳便要起身,林銘玉忙道:“九哥,別忙。你先把奏章寫完,咱們一起吃吧。”“奏章不忙,我還需要謄抄一遍。我午飯也未吃多下,不知道這里的廚子做的飯菜合不合你的口味。廚房里熱著清粥,我讓他們先端一些上來,給你墊墊肚子。”不一時,林銳的小廝梢頭便帶了粥和小菜進來,一面道:“已經在整治一桌好菜,大爺和銘大爺先吃一些粥,我還備好了酒,等會一并端上來。”“梢頭真是懂我的心思,我就想與九哥喝幾杯酒,好久未曾與九哥這般吃喝過。今日我便要喝個痛快。”在涂凌光的將軍府里,自林銘玉醉過一回酒后,涂凌光便是在府里用飯的時節,也是極力限制林銘玉喝酒的。林銘玉私下里以為是自己醉酒之后酒品不好,把涂凌光嚇著了,便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再與他吃酒。吃飯的時候,也便從不提這個,久而久之,連涂凌光也不在他跟前喝了。他這一番想法,若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