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全是不舍。

    南屏苑在港城西區, 她爸買的時候還是郊區，前幾年成為港城重點發展的新區，房價飆升，她選擇搬去那邊主要是離現在的住處足夠遠，而她現在還沒想著出門找工作，住哪兒其實都無所謂。

    天氣一放晴，她就叫胡小桃去看了房子，里頭只有簡單的家具，沙發床啊的，像餐桌電視之類的就還沒有，一眼望過去空蕩蕩。

    “唉，我要是有這么一套房子，就是叫我喊你爸爸都行啊。”胡小桃在房間里轉了兩圈，羨慕得眼睛流淚。

    程安安說，“要不你搬過來跟我住吧，我一個人住著也無聊。”

    “算了吧……”胡小桃忙擺手，“你這邊去市區要一個小時，我每天上班來回不得兩三個小時，有這時間還不如約男人呢。”

    “……”程安安問，“你要約什么男人？”

    “周明陽啊，”胡小桃笑嘻嘻道，“他昨天約我今兒晚上看電影，哈哈哈，我聽陳婧說，他這幾年都沒再交過女朋友，看來是對我念念不忘啊。”

    程安安一臉的羨慕嫉妒恨，“那也不一定，或許是那邊的妹子都瞧不上他呢。”

    胡小桃捏捏她的臉，“你啊，要真想談戀愛，不是有現成的么，在這兒酸什么。”

    程安安噎住，不說話了。

    胡小桃現在在一家美術培訓機構教孩子學畫畫，時間自由，便陪她去商場買家電和床品。

    逛得累了，兩人找了家咖啡店進去。

    剛要推門，身后忽然有人叫她，“安安？”

    程安安隱約覺得這聲音耳熟得很，但一時沒想起來。

    等到轉過頭去的時候，整張臉都僵住了。

    竟然是沈佩渝。

    她頓了片刻，故作疑惑道，“不好意思，我們認識嗎？”

    沈佩瑜愣住，但見她表情不似玩笑。

    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許是我認錯人了。”

    回到家里，沈佩瑜心里總放不下這事，便給何東成打去電話。

    何東成近日一直在家休養，她記得前幾日去看他時，安安還在旁邊，雖說今天這女孩臉像是比安安瘦了點，但五官卻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難道這世界上真有這么相像之人？

    “怎么了？”何東成問。

    沈佩瑜先是問他，“安安在家嗎？”

    何東成抬頭看了一眼隔著隔斷玻璃的陽臺上的A36，她坐在一張安樂椅上，正舒服地搖著椅子，只是臉上戴著張無臉人的面具，之前他實在看著那張臉別扭，便問她戴上面具會不會覺得悶或不舒服，她說不會，他就叫林秘書買了張面具。

    “你在聽我說話嗎？”久不見回應，沈佩瑜又問一遍。

    何東成收回視線，嗯了一聲。

    “你開視頻叫我看看。”沈佩瑜還是不信。

    何東成擰眉，“怎么了？”

    “你趕緊給我看。”

    何東成嘆口氣，起身走到陽臺處，朝A36說道，“把面具摘了。”

    “好的，主人。”A36起身，把面具摘掉，“主人還有什么吩咐嗎？”

    “等會兒記得跟我母親問好。”

    他吩咐完，打開視頻。

    鏡頭里出現沈佩瑜的臉。

    “安安，媽想跟你說句話。”何東成把鏡頭對準A36。

    A36扯出禮貌的微笑，“阿姨，最近好嗎？”

    沈佩瑜笑道，“挺好的。”

    還要再說話，何東成卻已把手機屏幕對準自己，“行了吧，有什么事就說吧。”

    沈佩瑜：“……”

    她平復下情緒，才盡量用和藹的語氣說，“你說這也真是奇了，我今天見著個女孩子，跟安安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何東成面色微頓，而后故作若無其事道，“哦，是嗎？”

    “可不是么，那孩子問我是不是認錯人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

    “你在哪兒遇見的？”

    “泰榮商場附近，我去那邊的一個畫廊買畫，哦，對了，我挑了幾幅不錯的畫，要不要給你送去……”

    “不用了，”何東成道，“我現在還忙，掛了。”

    “哎……”沈佩瑜還要再說話，電話已經掛斷，只能在心里暗罵句臭小子。

    從公交車上下來，夜已經深了。

    新家沒整理好，程安安還是得回程柏林的房子里。

    想到還要跟程柏林打照面，她就有些走不動路。

    昏黃的路燈拖著影子，她低頭數著人行道上的地板磚一格格走。

    可再漫長的路也有盡頭，眼見小區大門越來越近，她干脆一屁股坐到臺階邊上。

    正用小樹枝在地上胡亂畫著的時候，頭頂忽然有道陰影覆下來。

    她茫然地抬起頭。

    下一秒，嚇得連呼吸都停住。

    何東成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襯衫西褲，衣裝筆挺，臉上面無表情，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緒。

    程安安扶住發軟的雙腿，雖然已經竭力讓自己平靜，但說出口的話依舊戰戰兢兢，“請，請問你哪位？”

    何東成只是看著她，沒說話。

    程安安自己先心虛，雙手撐著地面，往左移了一點，遠離他的陰影覆蓋后，快速站起來來，埋頭就往前沖。

    “程安安！”

    他在叫她的名字？！

    程安安背部微僵，而后裝作沒聽見般往前疾走。

    只是才走兩步，她的后領就被人從后頭抓住。

    程安安只得硬著頭皮回過頭去。

    “先生，我想你可能認錯人了，我并不認識你。”

    聞言，何東成唇角挑起，“是么？”

    程安安一個勁兒點頭。

    何東成也不反駁，他從褲袋里掏出手機，玩味地看她，“也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好好問問程柏林。”

    明晃晃的威脅。

    程安安瞬間不敢再掙扎了，“你，你到底想要干嗎？”

    “你心里大概清楚，一旦我起訴程柏林，他不僅要傾家蕩產，還會身敗名裂，在業界再也混不下去。”

    瞧著何東成冷酷的面容，程安安不禁打了個寒戰，雖然她正竭力在跟程柏林劃清界限，但聽聞這些之后，心里還是控制不住地為他緊張焦慮。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程安安不傻，既然對方直接找上門來，而不是直接發難，一定是對她有所求。

    何東成雙手插進褲袋，昏黃的路燈打在他臉上，有種異樣的神采。

    “待在我身邊，直到A36賣掉為止。”

    程安安一愣，“你要賣掉A36？！”

    她好像記得程柏林與何西就簽訂的有協議，在項目順利進展之后，A36的歸屬權屬于程柏林。

    “作為A36的原型，難道你希望程柏林擁有A36？”

    何東成眉梢微挑，似乎帶著股諷意。

    程安安莫名臉頰發熱，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