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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人;若是近幾月結交的,將近五百人。”一旁寒十九大為驚詫:何時何地,喬云飛竟已在此軍中擁有自己不知道的心腹?若說南北兵士,為防擁兵自立,三年一調一換,哪里又有他昔日的老部下呢?竟能招到這許多人馬!那二人仍在一言一答,顯是熟極。寒十九只覺一股戰栗自心內升騰上脊,卻也毫不多話,只扮作一桿待命的木樁。“……既如此,明日起,集結一千人馬、分批陸續散出,在雪川城外松林集合,兩日後、戌末亥初為止。”“是!”“散進散出,便裝隨行,帶足家夥,人不足不要緊,切勿引起sao亂!”“是!將軍放心!”當日起,不少軍中百夫長陸續告病,或是結伴出營游玩。王慕領軍重表不重里,連月來無人盤查;這會兒少了幾個百夫長,也不過是一層層輕輕放過,絲毫沒起半點兒波瀾。長官未在任,下兵們的行蹤自然就更無人去清算……喬云飛徑自離了玉門,連夜趕往雪川城,強命著城中駐軍貢出兵器、馬匹、娘草,以車馬連日運出城來。三日後,數千兵卒,悄悄云集於雪川城外松林、亂糟糟一氣扎營。山丘頂峰高處,數十人卻靜悄悄肅立。當先一人,身披黑光鎧,腳胯一匹黑色戰馬,面如冠玉,目如流星,儀容秀麗,卻又帶著一股萬夫莫當的氣勢。他微微側頭,神情嚴肅,原來是在對身邊那位千夫長小聲囑托:“集三百人,分一百老兵混於其中,隨我驅使;其余六百,集於陰山此處待命。”細長的手指微微敲擊牛皮地圖,指指點點……二人嘀咕半晌,方敲定下來。“若是瞧見訊煙,記得依命行事。”“是!”此時數個先鋒探子,也陸續打馬而回:“啟稟將軍,封泰軍仍駐在陰山西北五百里,似是在等候什麼。”喬云飛略一側頭,斜覷里透出一股風流笑意,望向一旁候著的:“兩相一和,正是如此。”原來一日之前,派去銀關的影衛們,便飛鴿傳訊,報言有封泰軍士,混入其中,似有圖謀。“既然他們等,那我們便也等。那六百人,便由你等分為三隊,在此處、此處、此處守候。”“是!”───────────────────────────────────────隨時遲了數日,但軍中數千人銷聲匿跡,雪川太守又連夜派出信使,喬云飛私帶出兵、違抗軍令之事,到底是再也瞞不住了。王慕氣急敗壞,與眾親信商議半宿,連夜擬出彈劾的奏章,派人快馬送往京城。而高高在上的天子,卻已早一步收到了訊息。影衛每縣一崗,飛鴿連傳,當日傍晚,喂養著魚兒的李熙便又一次震怒了。那魚兒浮靠水面,一只只吐著泡泡;也分不清到底是水中有什麼,還是天要下雨。連日來連收到兩訊的天子,已不知是驚是怒是憤是憂。第一訊乃:寒十九與將軍赤身露體,於戈壁纏抱相眠。十九求死,將軍饒其一命。第二訊則是:兩日來,玉門近千兵士陸續私混出城,奉將軍之號,集於雪川城外。當日里,熙帝連連摔壞了兩只玉硯。端茶奉水者,無不莫名遭難。直至傍晚時分,天子移駕東宮,兩名水嫩的小包子──永翔及永翊,一個嗚嗚哇哇叫嚷著動彈不休,一個正好眠,這才令李熙一展笑顏、轉移了注意。17傳音果不其然,靜候不過兩日,一批混在東行西進來往商隊中毫不顯眼的商隊便被埋伏已久的探子們盯上:破舊三五輛駝車、車轅卻壓得很深。來往商隊太多被劫,大多塞北人稍稍進城一打聽,都會知道點兒封泰軍初冬東進的訊息,這支商隊卻自銀關出發、偏向陰山逆行。早有人螳螂捕蟬,將訊息報給守候多時的喬云飛。“稟報將軍,陰山西路、夏家村山外,有一商隊正向西行,隨行雖是大魏打扮,但確是封泰人。”“哦?”此際,喬云飛支頤托肘,好整以暇地坐在半截木樁上;周遭雖然是泥土朽木,卻無損於他儒雅美玉之質般,除去黑甲後一席墨綠布袍,。密林之中,眾多散兵靜靜守候,躡手躡腳,雖有低語交談、來往行動,卻自有一股肅靜的井然有序。那探兵久聞飛騎校尉美名,立時恭敬地回道:“商隊中人,行為舉止頗為豪放;外穿大魏的袍子,偶爾風刮起來,卻能看見袍底的封泰衣衫。在夏家村停駐時候,小的們派人混做村人,靠近了查看,貨物被看得極緊,商隊中的平素都很少說話,聽口音也是封泰話。其中也有幾個魏人,似乎是賣家專派來運貨的。”喬云飛低頭思索,雙膝上的牛皮地圖,早已被摩挲得有些破爛。良久,他抬頭道:“既如此,兩百守軍、三百游兵,明日午時與我在此處截道。今夜找人進城,去盡力搜羅些封泰舊式衣衫,以及俘虜的封泰軍服。其余兩隊,著此衣衫,布於此處、此處,聽訊行事。”“是!”“得令!”“是!”幾個昔日曾跟過他、或對其有救命之恩的部屬,紛紛領命而去。軍中人情事物,要捋順也容易非常。喬云飛不是個善於結交的人,但到底有些忠心耿直的舊部;大部分現如今遷調他處,但戰場中人命救人命、人命換忠心;部屬連部屬、部屬換實權;關系結關系,舊部、知交乃至於多年前同伍同什的老友,從軍十數年,至如今,早已在看不見之處,連接成一片默默流淌的暗網。正在反復斟酌計策是否有漏洞,卻見一騎塌塵而來,遠遠在山腳下停歇。那男子下馬、抬手,一枚淡紫煙氣的訊號煙花燃放後,寒十九立時抽出懷中另一枚、接應燃放。不久,男子已尋煙而來。只見他一身灰衣,風塵仆仆、滿頭是汗,剛一接近就跪了下來:“卑職薛四一,拜見喬將軍!”喬云飛狐疑滿面,揮退眾人。這一支影衛,只供李熙驅策。跟隨在喬云飛身畔,半護衛半監視的,只有十五人,薛四一不在其列。果然,男子起身後,自背後解下包袱、懷中摸出封密信:“皇上聽聞將軍近日所為,甚是牽掛,特派卑職前來送上親筆御書一封,請將軍接信。”說完垂手退立一旁,獨留林中不自覺接過兩物的喬云飛,對著那信發起呆來。喬云飛對著那信發呆半晌,就連持信的手,也似乎微微顫抖起來。然而既是御筆親書,自然容不得他不看。怔了良久,他終是撕開了封口,一個個熟悉的字躍然紙上,似是在逐日平靜的心中投入了一顆顆石子兒。──云飛吾卿,朕聞說,近日你只身涉險,甚是不智。若為建功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