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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最喜歡出城跑馬。男人嘛,最愛的就是寶馬,能得一匹良駒,勝過珍寶美人無數。”長嘆出的那一口氣,是陸晟德對回不去的年少時光那點悵然。如今他膀大腰圓,即使保養得好,臉也有些垮了。歲月待人最公平,無論是絕色佳人還是無鹽丑婦,總有生出皺紋長出肚腩的一天。也總有老死的那一天。陸晟德無比惆悵地嘆氣,掃了一眼韓衡,忍不住艷羨道:“平日里一見國師,朕就忙著與國師談論道法,不曾如此仔細看過。國師才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啊,怪不得明帝也……”話聲倏然頓住,陸晟德嘴角笑意悄然僵硬淡去,好像說錯話了。好在國師并未在意,一笑置之。氣氛突然有點尷尬。郎東已經來到陸晟德身畔,把人扶到池邊的臺階上坐下,郎東拔下一根中指長的銀針,朝陸晟德道:“請陛下暫時保持腰部以上不要動?!?/br>陸晟德正襟危坐起來,就在針鋒貼近皮膚的剎那,突然道:“等等,容朕吃兩顆葡萄?!?/br>岸上王福祿頭微微垂了一下,手上準備郎東的果盤的動作不停。陸晟德吃了點葡萄,本來還想喝酒,被郎東阻止了,只得停下,向后靠在池壁上,找了個盡量舒服點的姿勢。“腰部以上不能動,臉能動嗎?”陸晟德斜眼向上看郎東,就感到面皮一刺。“最好不要?!崩蓶|沉靜地耷拉著眼皮,繼續往陸晟德的臉上落針。來的路上吃太多東西了,韓衡肚子還是圓的,不想吃東西,縮在水里,只露出個腦袋,眼珠滴溜溜往上轉。夜空仿佛一個深陷沉睡之中的夢魘,繁星似錦地散落在黑沉沉的天幕中,今晚沒有月亮。蟲鳴四起,王福祿起身去吩咐人點驅蚊香草。香草氣味并不嗆人,反而有點好聞。“大人?!逼钤嗯c貢克拉拉扯扯地走近湯池。第一縷異香鉆到祁元青的鼻子里,他突然一把捂住貢克的鼻子和嘴,大叫道:“別吸氣,這香氣有問題?!?/br>王福祿手重重一抖。祁元青眼疾手快當胸就是一腳朝王福祿的手踹過去,他手上的草被踹飛,卻還沒有熄滅。祁元青連忙兩腳啪啪把草上的火星踩滅,并起手刀橫在王福祿的脖子上,一手提起王福祿的領子,回頭吼臉色發懵的貢克:“閉氣!”然后揪起王福祿的衣領。王福祿兩個手上來掰祁元青的手,見他還在反抗,祁元青拎緊他的前襟,直接把他腦袋朝地面一摜,這一下王福祿眼冒金星,兩手癱軟下去。“說,你為什么要放迷煙!”就在這當口上,郎東向來沉穩的聲音發顫道:“陛下!”只見陸晟德臉色青紫,嘴唇發黑,眼睛微微向外鼓突。虛弱無比的王福祿發出桀桀的笑聲,在這夜色里無比滲人。第216章二一六祁元青被王福祿的笑搞得莫名其妙,懷疑他是不是臨死逼近變態,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顧不上王福祿,他一手掐著王福祿的脖子,俯下身把一只耳朵貼在地面上,瞬時變了臉色。“有伏兵?!逼钤啻蠼械?,接連往王福祿肚子上踹了好幾腳。王福祿側身就是一口血。竹籬后面女子的戲水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消失。韓衡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把竹籬扒開,那后面空無一人,孫貴妃和陪著她泡澡的婢女早已不見蹤影。陸晟德上半身猶不敢動,在紫漲的臉皮上,突出一小半的眼珠格外駭人。他脖子漲得粗大,比原本粗了一圈。郎東滿頭是汗,扎針,拔針,沒有閑暇多說一句話。“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事了?!”貢克撲到王福祿身上,一拳把他的臉揍成了豬頭。“別打了,待會打死了!留著還有用?!逼钤嗾酒鹕恚闹軖吡艘谎?,一個人都沒有,唯獨兩個隨王福祿伺候沐浴的太監,也已經被貢克隨手電倒,他朝水里吼道:“不對勁,快起來。”韓衡緊緊扒著水池光滑的邊緣,爬上去之后,焦灼地看還在全神貫注給陸晟德扎針的郎東。不行,這個時候陸晟德大概不能移動,否則毒行全身,這一招釜底抽薪來勢兇險,如果陸晟德死了,所有的計劃都會泡湯。這個念頭讓韓衡也冒出一頭冷汗,看了一會郎東,他目光滑向池邊,王福祿倒地的地方旁邊有個食案,上面都是水果和酒。這里的酒酒精度都很低,韓衡跌跌撞撞跑過去,把能捏碎的水果都捏碎扔到水里,溫泉水本就導電,韓衡想往里增加更多雜質,增加帶電體數量。一旁貢克看見韓衡的舉動,抓著一把香蕉就過來了。韓衡顧不上多看他一眼,酒也很多,但都是果酒,酒精含量不高。撲通一聲韓衡又跳進了水里,把幾個浮在水上隨水流晃動不已的托盤都拋到岸上。樹叢后已微微晃動起火把,火焰的光越來越強烈。“郎叔!還要多久!”韓衡滿頭是汗地大叫著問,一面喘,一面爬上岸。“可以移動了。”片刻后,郎東勉強架起陸晟德的胳膊,咬牙憋著一股勁把他往岸上拖。“貢克,去幫忙!別管我這兒!”來不及了,韓衡抱起酒壇狠狠往池壁上砸,接連五個酒壇被砸碎,酒液咕嚕嚕往溫泉池子里灌。祁元青拖著王福祿,一行人退到遠離火光的另一側,樹叢后的火把從黑暗里突出,每個火把下都是一個人。匆匆晃了一眼,不是很多,只有二十多個人。怪不得陸晟德自己的人沒察覺有人跟來了山莊,對方個個一身便裝,從衣著上看不出身份。“小姐呢?”其中一人聲音雖低,但因為所有人都沒說話,他壓低了聲音的問句就格外明顯。一直癱著的陸晟德卻因為這句話伸長脖子,嗓子里氣流涌動。郎東連忙把一枚銀針扎下去,陸晟德徹底發不出聲音來了,但眼珠瞪得極大,眼眶里也充滿了淚水,眼角被淚水浸出濕痕。“別說話,我以性命擔保,你不會死?!?/br>從陸晟德的表情來看,他應該聽見了郎東說的話,眼珠稍微退回去了一些,不過仍然一大半都爆了出來,極為駭人。“你們是什么人?竟敢行刺?!表n衡站起身,長袍掖在腰中,袍擺被地上的水暈染出一片暗色。問出這話時,韓衡心中已有答案。從旁款款走出一名紅裙的婦人,舉著火把的那群人紛紛朝她低頭行禮。方才問“小姐”的那名壯漢更是激動地低喊了一聲:“屬下等來遲,請小姐恕罪?!?/br>黑亮如緞的柔軟長發順著孫貴妃前胸優美的曲線披垂而下,大敞的前襟之中,唯一件繡著金色牡丹的大紅色抹胸,她膚如堆雪,杏眼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