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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解釋,之后再也沒說一句話。一盞油燈照亮兩個人的臉,入夜以后,氣溫陡然冷了下來。下午他們把青娉的尸身帶到河邊焚成骨灰,順水沖走。尸體肯定沒法帶走,徐堯說這是青娉的心愿,她曾經提到過如果出任務時死了,就把她燒成骨灰,讓她乘風而去。“你好受點了嗎?”韓衡小聲問,只有他和徐堯兩人對坐著,米幼出去找柳七了,下午就走了,現在還沒回來。樓下隱約傳來胡琴叮咚的聲音,這里的酒樓常有人邊喝酒,邊聽人彈唱,穿梭在各個酒樓里謀生的藝人也多。徐堯臉色好了很多,眉宇間解不開的那股哀愁消失了。“明天我跟你們走,把凈云帶去上齊,上齊不少城鎮有藏寶閣的分號,可以讓他留下休養?!?/br>韓衡高興道:“想好了?”徐堯點頭,“沒有我你也解不開神女像里的東西,我們最好是在一起?!毙靾蛏裆g仍有些猶豫,抱歉道:“我還有幾個地方沒有弄明白,暫時不好和你解釋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祝風覺的事,還有這個世界……”“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說?!表n衡倒不急著弄清楚來龍去脈,何況徐堯顯然知道不少事,要同行,不急在一時半刻。而且徐堯看上去仍然很累,韓衡沒呆多久就出去了,讓他好好休息。韓衡在院子里等了會,扯紫藤花的花瓣在鼻子間聞,狠狠打了兩個噴嚏,不想感冒,只好先回去睡覺,不等他的兩個手下了。上了床又在想,要是柳七不回來,明天上路嗎?柳七還會回來嗎?他生氣了?米幼跟柳七以前就認識,也許能把人找回來。要是找不回來那只有和米幼一起上路了。畢竟同行了快半個月,多少有些不舍得。可是柳七的一些做法又讓韓衡實在受不了。韓衡翻了個身,把兒子捂在懷里,皺著眉頭又在煩,他猛地坐起身,狠狠抓了把頭發,手在臉上胡亂一抹,躺尸一般睡回去。門響了一下。韓衡一下子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光著腳跳下地去,跑到門口,果然是柳七站在那,韓衡喘著氣,定定站住了腳,看著他。該說點什么?叫他不要走了吧,但他確實又不能看著柳七這么隨隨便便處置別人的生死。“怎么不穿鞋,不冷嗎?”柳七直接把他抱起來,抱到床上,蹲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把韓衡的腳捂在手里,他的手也不怎么熱,便解開袍子,把韓衡冰冷的腳貼在胸腹之間,貼上去的瞬間柳七倒抽了一口涼氣。那一瞬間韓衡真不知道說什么了,他拍了一下柳七的頭,小心翼翼地說:“你別走,柳大哥,我們談談。我……”柳七“噓”了一聲,把一串鏈子掛到了韓衡的脖子上。韓衡手指摸出墜子是一枚狼牙,串著不少珠子,整串項鏈還溫熱著,顯然柳七在懷里揣了很久。“是大哥錯了,你心地善良,大哥做事太冷血。明天再說,你睡。小少爺睡了嗎?”邊說柳七邊抓住韓衡往后縮的腳,感覺捂熱了,才把他兩條腿抬起來塞進被窩,自顧自站在床邊脫衣服。“早就睡熟了?!表n衡自覺睡到里面去,兒子睡中間,巴巴地在床上看著柳七脫衣服,他還有點忐忑,怕一言不合柳七又跑了。柳七擦了擦身才上床來,側著身看韓衡。四目相對,韓衡又有點尷尬,躺平了,對著黑漆漆的帳幔說:“什么時候串好的?”他手指捏著狼牙,感到上面花紋細致,摸上去滑滑的,愛不釋手起來。“剛才,晚上上黑市去買珠子了,你聞聞。”有一股獨特的香味從珠子上散發出來,不明顯,但確實有。“可以避蟲防蛇,尋常帶毒的聞著這個味兒都不敢靠近?!绷叩穆曇魝鱽?。“謝謝?!表n衡把項鏈塞進單衣里,踏踏實實地抱著被子睡覺了,很快就響起輕微的呼嚕聲。柳七手伸過去摸了摸韓衡的耳朵,又摸了摸君曄灝滑嫩的臉蛋,一臂摟著父子兩人,睡了。第167章一六七晚上韓衡睡得迷迷糊糊,柳七又起身出去了一趟,這兩日太累,韓衡醒不來。柳七一下床,屁股就是一陣涼,手忙腳亂把冷不防被韓衡拽在手里的襯褲扯回來,提上。片刻后他穿好了衣服,想從窗戶出去,站在窗下看了會,還是走了門。外面走廊下站著個人,米幼已經等了他許久。兩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后,離開客棧。察覺動靜,韓衡睜開眼隨便看了一下,被窩里隨柳七鉆進來帶進一陣寒意。柳七解釋道:“用不慣恭桶,出去茅房了。”旋即發現韓衡壓根沒聽,睡得很熟,柳七唇角微彎了彎,若無其事把他抱著又睡了會。天光照在房間里,四人聚在一起把飯吃了,各自回去收拾東西,午飯過后,上馬車出發。趙凈云是不能趕車了,在馬車里給他置了個坐榻,他個子高,塊頭大,手腳只得縮著,才能勉強躺下,便側躺著,眼睛半閉沒睡著。這些日子一直在睡,趙凈云也是郁悶,這輩子都沒這么嗜睡過。那日驚魂一幕想起來仍讓他忍不住打哆嗦,他也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砍頭是不怕的,行走江湖,飛刀挨得也不少,只是別再讓他挨什么蛇蟲鼠蟻的咬,那滋味難言,太難受了。趙凈云悄悄看了一眼對面坐著的三個人,分別是他的主子徐堯,半路遇到的小公子,帶著個小娃娃,那小公子還捎了個隨從。這隨從最煩,成天端著別人欠他錢的“假臉”,防賊似的提防閣主。小公子在打瞌睡,時不時腦袋掉到“假臉”肩膀上,“假臉”就把他的頭扶正,讓他睡得舒服一點。不得不說這年輕公子長得很漂亮,當然,跟自家閣主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差距就在于,他下頜附近有一溜疤,不知道什么時候傷的。他帶的另一個人,駕車技術還行,馬車振幅不大,讓人有些昏昏欲睡。“凈云兄?!毙靾虻穆曇粽f。趙凈云睜眼抬頭看他,沉聲道:“閣主。”頓時所有人都醒了。韓衡晃了晃腦袋,一手按住酸痛的后脖子,朝窗外看了一眼。還在金池城里,街上人不多,前方是城門,無人把守。“我聽說金水人身上往往帶蠱,有一種蠱,便是讓人追蹤用的。”他朝中間的隔板看了一眼,隔板后面是馬車的后半截,黑衣人被塞在里頭,他手腳都上了夾板,一時半刻折騰不出什么事兒來,脖子還像狗圈似的拴住了,系在車上。“他還有很多事沒說。”這個黑衣人顯然是個不太專業的殺手,“也許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來追殺我們,我覺得他被什么控制了……可能就是用蠱控制的。也是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