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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們就不會這樣。莊靈不禁在想,要是在山崖下撿到韓衡的時候,就什么都告訴他,不摻和一點算計,依著韓衡醒來后那副大大咧咧隨心隨性的性子,他很可能壓根不會想回到大梁當國師。天命之子……他現在根本沒工夫去想那孩子,他只想韓衡平安,想回去把那個讓韓衡懷上孩子的自己一巴掌扇死。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有啦,明天應該還是會早更的~第98章九十八這天韓衡醒來時,天還沒亮,一只手攬著他的腰。那是莊靈。韓衡一動不動側躺著,虛掩著的窗戶口上一個小麻點吸引了他的注意,韓衡定睛一看,難以置信地皺起了眉頭。窗臺上站著一只渾身麻點,臉上一道黑紋咧到耳根的怪鳥。韓衡扭頭看了一眼莊靈,莊靈安然地緊閉雙眼,睡得正熟。韓衡再度往窗戶看去,那只鳥又不見了。難道是錯覺?應該是錯覺。那是魏一正形影不離的那只鳥,叫什么來著……韓衡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黑頂蟆口鴟。躺了一會,困意使得韓衡眼皮直往下掉,他控制不住又沉入夢鄉。接近中午的時候,莊靈把韓衡叫起來,給他擦臉擦手,完事之后他把手放在韓衡肚子上,看他沒有反抗,隨即把頭也貼過去聽了聽。“不許欺負你母父,你小子一天到晚凈折騰,等你出來,你爹我先收拾你一頓。”換了尋常夫妻,這是多甜蜜得扎眼的一幕。韓衡一言未發。莊靈滿心苦澀,他什么話都說盡了,他從來不知道韓衡有這么難哄。從前他做什么都是對,現在他做什么都是錯。苦澀過后,心里憋起一股無名火,又不得不按捺住性子。一天十二個時辰,莊靈寸步不離陪著韓衡,韓衡卻對他不假辭色,沒半點好臉。“他拿喬也拿得夠了吧?我還要怎么對他,要怎么伺候他他才能消氣,郎叔,我到底還應該做什么?!”咚一聲莊靈撂下一整塊堅硬的天麻。郎東撿起天麻,拿來一把小錘,把它敲成小塊。“打點水,把這個泡上。”“你的小跟屁蟲呢?”郎東最近收了個小個子的徒弟,叫莘淵,成天師父長師父短地跟著他瞎晃悠。“讓他去鎮子上買幾樣藥,”郎東掀起眼皮看了莊靈一眼,下巴微揚,“明天給國師燉雞要用。”莊靈騰地跳了起來,“這給我媳婦吃的?郎叔你怎么不早說?”話音未落,莊靈跑了出去。院子里傳來井水叮咚的響聲。郎東肅容坐在桌前,良久,他嘆了口氣。莊靈把天麻泡上,回到屋里,就看見郎東臉色不好地坐著發愣,手里握著那把小錘。“郎叔。”郎東做了個手勢,“坐那兒,上次你說要想想,想得怎么樣了?”莊靈悻悻道:“我看韓衡這兩天挺好的,氣色比前幾日好多了,而且,我已經夠小心,沒去惹他生氣。”“這是一個小村莊,很多珍貴藥物都不能及時買到。他現在的情況。”郎東停頓下來。“他現在能吃能睡,精神頭別提多好,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先不走,在這里停留數日,讓他好好坐個月子。你之前不是說,月子坐得好,可以讓人體質煥然一新,也許……也許……”“他是個男人,身體構造和女人完全不同,要是孩子出不來,只能剖腹取子。我今天就是叫莘淵去村子里問,有沒有曼陀羅花,要是不能用上麻沸散。”“必須用!他特別怕疼。”“你還知道。”郎東冷哼了一聲,長出一口氣,稍微平靜下來,以最緩慢的語調強調他接下去說的話,“一個弄不好,不是疼死他,就是大出血,你成天抱著他睡,他身上除了那個肚子,就是個骨架子。是,我們隱蔽在此,但丁穆應該已經告訴你了。”莊靈變了臉色,丁穆和他帶的幾個手下都已經向他稟報過,這座村子里這幾日多了不少陌生人,每天這座民居外都有人盯梢。“盯著我們的人為什么沒動手?”莊靈攥緊了拳頭,從齒縫里擠出一句話:“韓衡懷著我的孩子,憑什么我要把媳婦和孩子都拱手讓人,大梁明帝有什么了不起……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能勝過他,能光明正大接回你的人,但不是現在。”郎東強硬道,“現在你在大梁的地盤上,你以為為什么明帝讓你接走國師,不管他擔心的是國師本人還是他肚子里的孩子,他有那個本錢,他能給國師最好的生產條件,在大梁皇宮里,國師缺的只是一個能保住他孩子的大夫。現在你把大夫帶來了,為什么不能果斷地交出去。”“我不能把他交出去,要是交出去,我就沒有機會了!郎叔,郎叔,我們今天就啟程……”莊靈六神無主地急道,“馬上動身,我們去北面的天峰城,那里也很繁華,再珍貴的藥都能買……”郎東失望地搖搖頭,起身居高臨下地以憐憫的眼神看莊靈,難掩痛心地說:“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你會變成這樣,若是早些知道,就算不為殷氏平反,我也不會默許你把這個禍害帶回來。有機會你自己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子。”莊靈仿佛壓根沒聽見郎東說話,他茫然地在屋子里走來走去,猛地抓起一把草藥,草藥碎成的齏粉從他指間紛紛揚揚散落而下。沒完沒了的瞌睡纏著韓衡,他也樂得什么都不想。正睡午覺,不知哪里兩聲鳥叫傳來。睡夢中韓衡皺眉翻了個身,旋即他猛然翻身坐起。撲棱棱一只鳥落到他的被子上,那只罕見的蛤|蟆嘴的鳥在他被子上悠哉踱步,歪著腦袋看他。韓衡試著伸出手,兩只手掌屈起,朝那只鳥合了過去。那只鳥一動沒動,任由韓衡把它捉起來,韓衡把鳥舉到面前,仔仔細細看了一會,他能確定這是魏一正的鳥。韓衡小心地把它放回原處,松開手,那鳥也沒離開,腦袋杵在被子上蹭了蹭臉。這時,鳥脖子突然梗起,它偏過頭,靜滯片刻,展開翅膀飛走了。門輕輕響了一下,莊靈輕手輕腳推門進來。一看是莊靈,韓衡扭過頭縮進被子里,把被子提起來,遮住半張臉。莊靈本以為韓衡在睡覺,怕吵著他,特意放輕動作進來。結果人醒著,只是不樂意跟他面前醒著,一看他進來就縮回被子里擺出要睡覺的樣。什么待在這兒就不行了,什么要死,都是他郎叔不想他跟韓衡身上再浪費更多時間。莊靈走到床前,鷹隼一樣狠厲尖銳的目光在韓衡臉上逡巡。是瘦了不少,那天流了不少血,這些天一天四五頓地往里補,只要是能弄到的藥材都往他身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