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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陽光照在屋前大院里,屋里沒有開窗,一股木頭混雜著老人身上特有的腐朽氣味。那只木馬已經完工,倒放在桌上,地上的木屑還沒收拾,風一吹進來,就粘在老柴頭深黑的袍擺上。他并不在意,一身粗布衣衫并不整潔,須發也雜亂無章。“莊靈怎么沒有一起來?”老柴頭問的第一句話就讓韓衡有點慌神,他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不知道你來。”老柴頭眼光毒辣,一眼就看穿了韓衡的窘迫。這個年輕人,憑什么得到莊靈的信任,還能用他的印信。“過些日子會讓他知道,我來求老爺子做一件東西,正是要送給莊靈。”怕老柴頭拒絕,韓衡率先就拋出目的,他看出來老柴頭和莊靈有牽扯。老柴頭神情變得古怪起來,嘴唇邊叢生的微微卷曲的胡須不受控制地瘋狂抖動一陣,尖銳的笑聲從他嘴里發出,唾沫星子沾上了嘴邊。他微微發黑的指腹擦去那些細末,“那你就找錯了人,即使老朽愿意接這個活兒,莊靈也不會收下東西。”“為什么?”韓衡急切道,“對了,我還給老爺子帶了幾件禮物,送給您的孫子。”老柴頭渾濁的瞳孔透出深切的寂寥和暗悔,他擺了擺手,“他絕對不會收下我做的東西,你想讓我做什么首飾,我可以介紹我的徒弟,我有幾個得意門生,他們手藝都很不錯,只是各有所長。說來聽聽,你要打個什么?”“指環。”韓衡猶豫道,“我聽說京城中手藝最好的就是老爺子……”“自然是老朽。但你要送的東西,如果對方不肯收也不喜歡,再精巧也沒有意義。”“難道不是因為做工精巧,才容易討人歡心嗎?”老柴頭轉身拿起桌上的小木馬,輕輕摸了摸馬頭,看著韓衡說:“送人的東西,是合乎收禮之人的喜好傾向才會討人歡心。老朽不知道你要求這件東西做什么,但你去素衣西街找我的一個弟子,他很擅長做指環,不會讓你失望。我可以給你寫一封信,見到信,他不會怠慢你。”老柴頭這么說,韓衡仍然有點失望,他想給莊靈最好的,畢竟戒指的含義不同,是很重要的信物。接過信,韓衡忍不住還是問老柴頭為什么不能親手給莊靈做一個指環。老柴頭看了韓衡半天,骨瘦如柴的腮幫微微鼓起又凹陷,鼻翼也輕輕扇動著。片刻后,他看了一眼傾斜在門外青石地面上的燦爛陽光,噘著嘴嘆了口氣,“老朽這雙臟污的手,做出來的東西,他一定不肯要。別打聽了小子,快走吧。”說著他抓過一旁的手杖,催促地敲打地面,“再不走別怪老朽動粗。”一直在門外等候的甲初一個箭步,把韓衡拽到身后,拱手告辭。韓衡奇怪地看了一眼陰影里佝僂著背的老柴頭,那間屋子門砰一聲被手杖推過來死死關緊。作者有話要說: seeUime第67章六十七揣著一肚子疑問,韓衡也沒心思做別的,第二天繼續他之前做的工作,依照莊靈書房里書架的次序在找木染那快腰牌上的圖案。走到最末角落里的書架,韓衡難免有些喪氣,再找不出來,就要換個方法查那只鷹了。莊靈的書房藏書很多,不過也讓韓衡翻得差不多了,面前這書架位于最末,站在書架面前韓衡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不知道多久沒人打掃過,書房是莊靈的私人領地,下人不允許進來,想必這一架書莊靈很少接觸。展現在韓衡面前的一排書當中,有本書皮看上去格外陳舊,發黃。韓衡下意識抽出這一本,這里的藏書以北朔建國以來歷代兵部疏要為眾,還有不少兵法書,其余藏書很雜,兩天前韓衡翻出來一本就很有意思,講毒草毒蟲的,不僅有文字,還配以圖畫。里面有很多記載對讀書時代上房揭瓦的韓衡而言幾乎是全新的。不知道是否因為年代不同,在這個北朔,用于制毒的藥草遠遠比韓衡有印象的多得多。本來對于毒|藥,他也就知道點鶴頂紅、烏頭、砒|霜之流,拍戲的時候有所耳聞。一時之間居然看得著迷了,莊靈回來看見,又給他找了好幾本講植物的,作為擴展。這本舊書記錄的是一些奇形怪狀的兵器,有拆解分列,記載了具體制作方法。韓衡隨手翻了翻,一頁薄如蟬翼的紙張從書里掉了出來。韓衡彎腰撿起,正當他要把紙卡回書頁里,舊黃紙張上已有些褪色的墨跡引起了韓衡的注意。“明日酉時,請至多寶閣一敘。”沒有落款,只有時間和地點,自然也沒有日期。但這張紙條勾起了韓衡熟悉的記憶,他想了一會。猛然間韓衡站起身,把椅子撞得砰一聲巨響翻倒在地。這不是和老柴頭約見他時一模一樣嗎?他跳躍的視線在桌上一頓逡巡,終于找到那個信封,韓衡匆匆掏出信紙比對。當幾乎一模一樣的字跡重疊在韓衡的眼前,他手指忍不住顫抖,仿佛窺見了驚天的秘密,心臟隨之激烈跳動起來。這張留言會不會是老柴頭寫的?可是他寫給誰,為什么這張字條會出現在這本書里?韓衡合上書皮,封面上一個字都沒有,不太像是書齋出的,書齋出的往往帶批閱,也帶書齋的名字。那么,這會不會是一份手寫本?按照這個方向再看這本書,韓衡眼神古怪起來,他從莊靈的兵書里找出了一本帶書齋名號的。書齋出的字體都差不多,應該是這個世界北朔這個國家的印刷體,他們已經有了印刷術吧?韓衡手指把薄脆的紙頁輕輕拈起,他很小心,以免弄破紙張。這么一看,舊書上的字跡不像書齋所出,倒是很像手寫體,因為手寫難免字的大小和排版不均勻。又翻到新的一頁,新的線索出現了。這一頁上有四個字被圈出來,前后內容能夠自然銜接,圈出的大概是寫錯了的字。有修改痕跡,更能說明這是手抄本。但這是誰抄的?韓衡把書翻到扉頁,又找了最后一頁,都沒能找到書的主人的留筆。莊靈的字兒他看過,不是這樣,用字跡去找,也太不現實了。這得找到什么時候?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突然又斷了。啪地一聲,韓衡把書摔在桌上,閉起眼,放任脖子靠在椅背上往后仰,書架以倒立的形式投入眼睛里。那一頁上打圈的字突然無比清晰一個一個蹦進眼簾。突然,韓衡眉頭扭動了一下,他低下頭,手輕輕搭在隆起的肚皮上。剛才肚子咕嚕嚕叫了兩聲,他好像餓了。“碧根。”韓衡有氣無力叫了一聲。面對一桌子十八個菜,韓衡面無表情開始進食。他已經失去老饕的尊嚴,自從懷孕以后,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