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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 棗兒也大了……也許也漸漸察覺了自己的奇異驚人的飯量。 這在靠土地吃飯的農人家里,絕算不上什么好事。 這世上,就沒有永遠風調雨順,年年豐收的道理。 聽說外頭,也不太平。 * 吃完飯,蘇棗早早就爬上床睡覺。 房外是弟弟的噴嚏聲,云氏早上撿了一筐子桃花回家,想給兒子洗點桃花水,這原是村里的習俗,用以春日里消災避禍的。 然而虎頭受不了花的味道。 洗完了一直在打噴嚏,哭喊個不停,云氏哄了好一會兒。 蘇棗聽著爹娘弟弟的聲音,就這么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自從撿到畫冊,她沒有一天晚上不做夢。 夢里熟悉的頭發茂密女人,面容依舊模糊,蘇棗卻不害怕,每次這個女人牽著她,她便感覺溫暖,千奇百怪的姿勢夢里學了,醒來練練也絲毫不費勁,年歲小,身體軟,蘇棗有一回試了試,竟能將自己的腿舉上頭頂,怪好玩的。 夢里的女人,今晚不拿鋤頭,倒給了她一根樹枝。 光禿禿的樹枝,跟平日山上拾的差不多,勉強算個木棍模樣。 蘇棗將這木棍接過,玩游戲般,放在手心,女人的手從蘇棗身后覆上,帶著她的手背,忽的一轉一揮,一連串動作如行云流水般在夢中比劃起來。 第二天蘇棗起床,腰背肩頸感到了一股酸疼的痛意。 胳膊的骨頭似乎也在咯吱作響。 “娘!娘!” 蘇棗用手扒著肩,“哎喲,哎喲”的叫喚。聽得云氏沖過來,連忙檢查了下閨女的脖頸。 云氏見蘇棗低頭,便小心用手扶著蘇棗的頭,讓她左右轉了轉頭,蘇棗迷茫的跟著娘的指示做,做完云氏眉頭一皺。 挺好啊,這脖子扭的沒問題。 “你這孩子,睡醒喊成這樣,娘還以為落枕了。大清早的,嚎什么!”云氏上上下下看了眼,又看了看閨女扒住的肩膀,連塊皮都沒磕破,當下便白了一眼,回廚房,“趕緊穿好衣服,出來吃飯?!?/br> “娘,我疼!”蘇棗還是疼,疼的眼淚在睫毛里閃。 “身上連塊皮都沒破,娘還疼呢!生了你,娘頭疼!” “唔。”蘇棗委屈。 她在夢里學過飛,學過怎么用鋤頭擋,還是頭一次學怎么用棍揮。 這揮的太難受了。 而且,棍子照著夢里那樣揮起來,豈不是要打人…… * 吃完早飯,蘇棗準備出門。 出門沒幾步路,見坡上走上來個人,她認識,是娘的大嫂,齊氏。 齊氏見著蘇棗靦腆一笑,問她:“棗兒,你娘在家嗎?” 蘇棗點點頭。 齊氏便繞過她,往蘇棗家里走。 蘇棗回頭看看,娘那邊的親戚,她極少見,只有逢年過節走動一二。 云氏的娘,也就是蘇棗的姥姥去的早,家里更喜歡云氏的大哥,云氏年輕時候也算是美人,聽說本該嫁去鎮上一戶人家,但云氏主意大沒看上,在家里還差點動了刀子,惹得議論紛紛,暴躁的名聲響徹村里村外,最后又偏偏選了蘇大牛這么個外鄉人,鬧得極不愉快。 這些年,都是不咸不淡的相處著。 今天也不是節日,怎么娘那邊來人了呢…… 蘇棗搖搖頭,跑下坡。 這邊,云氏開門,見著妯娌也愣了下。 “快進來!怎么這么早過來了?”雖說大哥不怎么樣,云氏還是挺喜歡這個大嫂。將人迎進門倒了杯茶,詢問著。 齊氏笑笑,忽然道:“棗兒今年,倒瞧著白了許多,跟你愈發像了。” “嗯?!痹剖喜幌矚g娘家人談自家閨女,見齊氏面有難色,便打發蘇虎去一邊,拉著她進里屋說話。 * 雨生百谷,田野里到處是勞作的人。 蘇棗念著六郎昨晚回家的情況,便是跟小伙伴玩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往村頭西邊眺望,惹得金花金花不時順著她目光,也望過去。 “棗兒,你在看什么呀”金花好奇。 銀花手里拿著野花編成一條條圈起來,一邊圈,一邊看花的模樣,她今年也學了刺繡,想著要把村里所有的花樣子都畫出來。 “沒什么啊,隨便看看。”蘇棗拋了拋手中的碎石,石頭拋的高,仿佛穿透能日光,在視線里跳躍著落下,最后重重滾落在地。 時間過得真慢啊。 蘇棗坐在路口的大石頭上,瞇著眼睛看天。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 蘇棗在村頭的幾棵樹上探頭好半響,聽著熟悉的難聽琴聲從六郎家院子響起,這才精神一震,開心起來。 她飛快跑去了圍墻下的狗洞邊鉆了進去。 六郎出門還是沒出門,這院子好像都沒變化。 樹下端端正正坐著彈琴的六郎,衣服重新換了一身,依舊整潔好看,緞子上的暗紋,又細密又精致。 聽見蘇棗進來的聲音,六郎回頭揚眉笑,小聲說著:“別說話?!?/br> 蘇棗便躲上大槐樹,一邊吹風一邊等。 彈了好一會兒,蘇棗的耳朵動了動,知道院門外頭的人走了,但她沒提醒六郎,她在心里構思怎么夸六郎呢。 六郎又彈了好一會兒,覺著這會兒停下不會顯得明顯后,才將手放下。 蘇棗輕盈的跳下樹,落在地上。 不等六郎開頭,她按照昨晚說的,立刻夸了起來。 “六郎你真棒!恭喜恭喜!” “彈的太好聽了,我沒聽過這么好聽的琴聲!” “今夜月色正好,美景良辰,六郎你的琴聲如果在白天,一定能招來蝴蝶和蜜蜂,真是太好聽了。” 沒有文化的蘇棗,認真夸起人也說不出幾句好詞,只有滔滔不絕這股氣勢驚人。 聽得六郎微張開嘴,一臉欲言又止。 蘇棗夸了兩句,見六郎反應這樣平靜,這可不行!她急了。 搜刮腦子里各處記來的的大人話,蘇棗開始瞎掰。 “聲如珠玉!”頭一句誤打誤撞。 “彈的余音繞梁三日!字正腔圓!珠圓玉潤,抑揚頓挫……慘了!元夫子最近老是悲這個,悲那個,我不記得還有什么話可以夸你了?!碧K棗夸的直跺腳,她好著急! 夸六郎太難了! “六郎你為什么要學琴,你要是學著生孩子多好!”蘇棗老成的嘆了口氣。 蘇棗已經知道六郎學琴學了很久。 可是琴聲還是這么難聽,也許生孩子的話,六郎會很有天賦呢。 “我知道好多夸生孩子的話,六郎你要是生孩子,我就可以夸你喜得貴子,孩子一看就冰雪聰明,必成大器!文曲星降世……誰家生了孩子,我去這么一說,大家都好高興的?!?/br> 六郎被夸懵了。 蘇棗說的話他勉強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