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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棗的斗笠都要被狂風吹掉了,書的封皮還黏的緊緊的,雨下的那么大,紙張也一點沒爛。土黃色的封皮泛著暗沉的金光,上頭有個烏發(fā)濃密的女子,穿著蘇棗從來沒見過的漂亮衣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蘇棗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這本“干燥脫雨”的書冊吸引了。 而原本粘的緊緊的封皮,也在蘇棗用手覆蓋在上頭翻頁時,輕松的被翻開。 出乎蘇棗意料的是,書里一個字都沒有,只有一些奇怪的畫面,畫面里都是封皮上的女子,更奇怪的是,女子手里拿著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蘇棗認出來三個,分別是……鋤頭、叉子、菜刀。 夫子說書能教人世間的道理。 難道這是教做飯的書嗎? 還是教耕地的?耕地的姿勢不對啊,爹可是耕地好手,也沒有像這樣跳來飛去耕地的。 “這是啥玩意?”蘇棗嘀咕出聲,卷巴卷巴掖在了自己腋下。 她繼續(xù)往家的方向跑,結果今天實在蹊蹺,泥地太滑,蘇棗又摔了一跤,這一次還沒等她自己爬起來,一雙有力的手先一步將她拉了起來。 “小娃,你還好嗎?”王石頭光著腳在田間走,頭上也戴著斗笠,他拍拍掉在地上斗笠,幫蘇棗將斗笠戴好,“雨這么大,路上滑,快回家去!” 蘇棗仰起頭,“謝謝額,額……石頭哥?” 蘇棗有些不確定,面前的少年,似乎是鄰村的人,她在村里見過一回,春花jiejie還指給她看,她天生記憶里特別好,從不會認錯人。 但今天也有些不確定了。 這樣的天氣,這個人怎么來了她們村子? “你認得我?”王石頭吃了一驚,壓了壓自己的斗笠,本來想往前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去年好像見過你來我們村子幫忙農活。”蘇棗老實的說。 少年臉色有些難看,“我……我今天來借東西。” 為什么要跟我解釋這個? “哦……謝謝哥哥,我回家了。”蘇棗又道了一次謝,她看了下少年緊握的拳頭,吞了口口水,將掉在地上的書撿起來塞回腋下,一溜煙就跑。 跑很遠后,她才回頭看了眼,遠處的少年身影在雨中已經消失。 等沖回家附近,蘇棗這才長長呼出口氣。 見自己家門閉上,蘇棗心里咯噔一聲。 娘回來了! 不好! 云氏回家沒見到閨女本就在生氣,聽到木門被敲動的聲音,氣沖沖的趕去開門,邊開邊罵:“你又跑哪里……呀!哪里來的泥猴!” “娘~”蘇棗發(fā)出小貓一樣軟軟的撒嬌聲,還假裝咳了幾聲,“咳咳……娘~我好冷。” 云氏一口氣憋了回去。 沒好氣的把女兒扯進門。 “又跑哪里去了,搞成這個樣子……趕緊換衣服,算了,正好灶上有熱水,過來洗澡洗頭!” “嘶……燙燙燙,娘,好燙!” “水還沒上身就叫起來了!老實點!” 籬笆上的綠葉被雨水打的格外青翠,聽著家里的雨落在瓦片上的聲音,蘇棗不再害怕,蜷縮著把自己卷在木桶里,頭浸了熱水,心情也飛揚起來。 蘇虎好奇的扒拉在門框看娘給jiejie洗澡,見蘇棗脫下來一身泥巴的衣服,好奇的用手去搓,樂此不疲的搓下好多泥巴點子,等云氏拾掇好蘇棗出來瞧見,又是一陣腦門突突。 等洗干凈后,云氏用被子包裹住閨女,端給她一碗姜糖水。 蘇棗捏著鼻子,仰頭一口悶,辣的臉皺起來,抱怨:“娘,姜糖水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喝的東西之一。” “知道難喝,就不要去淋雨!回頭生了病,可不便宜。”云氏無奈的搖搖頭。 外頭雨停了。 烏云飄走后,整個屋里也明亮許多。 陽光透過窗戶,云氏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蘇棗的脖子,蘇棗癢的縮了下,聽見自己娘納悶著說:“怎么好像白了一些。” 蘇棗知道自己跟爹一樣黑。 聞言驚喜的伸出光溜的手腕看了看,驚喜道:“白了嗎?真的白了嗎?娘我要跟你一樣白!” 云氏翻了個白眼,將蘇棗的胳膊塞回被窩。 “娘看錯了!你生下來就黑,怎么可能以后跟娘一樣白,娘出生的時候就很白了。”云氏得意的說,“這七里八村,還沒幾個人比娘白的。” “娘,我是你生的。你把我塞回去,變白了再生好不好?”蘇棗想拍馬屁的勁又來了,回想著村里人生小孩的時候大人門夸贊的話,蘇棗強調,“娘,你生的白嫩可愛,聰慧過人,必成大器。我是你生的,也得大器晚成,這樣才好啊!” 云氏聽得云里霧里。 “又胡說什么,你這丫頭,一天到晚,不知道都聽了啥,娘改天買把鎖,把你的小嘴鎖起來,也就能如愿得個文靜丫頭了。”好笑的捏了捏閨女的嘴巴,云氏在心里暗暗納悶,難道是往日洗澡沒洗干凈。 怎么閨女的唇色也沒以前烏紫了。 今天蘇棗弄成這么個狼狽樣子,她就狠搓了搓女兒身上的泥巴,這么洗完一看,原本的小煤炭女娃,竟然沒那么黑了,雖然瞧著還是土黃土黃的。 ☆、波瀾 因著淋雨的不適,蘇棗一邊記掛著晚上去喝鴨湯,一邊在溫暖的被窩里犯困。 不知道春花姐回家沒有? 蘇棗迷迷糊糊的想,呼吸漸漸均勻。 等云氏洗完孩子們的衣服再進屋時候,蘇棗已經睡的四仰八叉了,云氏將閨女整個人重新包回被子里,出了屋。 夕陽西下,蘇大牛回家時,見蘇棗沒迎過來,還有些不習慣。 便問云氏道:“棗兒呢?” “睡著了。” “這么早就睡了嗎?”蘇大牛進屋看了看蘇棗,將蘇棗窩在被子里睡得香甜,便沒有叫醒她。 “今個我背虎頭出去,想著下雨這丫頭應該不會跑出去,結果偏偏跑出去淋雨,還在路上摔了個跤,膝蓋都擦破兩塊皮,弄的跟泥猴一樣……喂了姜湯,這會兒睡著了,不知道晚上會不會發(fā)燒。” “沒事,棗兒結實。睡一覺,明天肯定就好了。”蘇大牛倒不擔心,他覺得不挑嘴能吃飯的孩子更結實,結實的孩子吃的就多,小時候他也是特別能吃,吃的又快又多,跑起來也快,父母當時擔心飯不夠,可他的兄弟,吃的不多,病的也快,最后死了個干凈,只有他還能在父母死后,有力氣繼續(xù)逃難。 棗兒這點隨他。 從小到大吃的多,卻也沒生過病。 蘇大牛看了看天,這世道,誰知道第二天會變成什么樣?當年發(fā)大水,一夜之間,村子就全毀了。 養(yǎng)得起,孩子們想吃,吃就是了! 可惜他兒子少。 虎頭不太能吃,每年都要病一兩回。 “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