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通走到一邊，氣呼呼道，“你故意的！”

    圓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那位施主也是要討生計，小僧把他的銀子全套了去，他就該餓肚子了。”

    “才不會呢！我jiejie昨個就說了，他們這銀子成色不好塊也小，不值錢。”小草說完，拉著圓通往前走，“你的圈要套什么？”

    “小僧也不知。”圓通對輸贏并不在乎，只想站在邊上看熱鬧。

    小草給他出主意，“你師兄不是說要養(yǎng)幾只鵝嗎，咱們?nèi)ヌ装桑俊?/br>
    圓通也覺得這個好。小草怕著小和尚又像方才那樣起了慈悲心腸，跟他提前說了許多話，“冰叔說，這些人養(yǎng)的鵝，從小就天天拿竹竿用力撥拉，不知道縮頭的鵝就得挨一竹竿子，可疼了。所以呢，它們在圈子里要是受苦受難，你把它們套出來抱回鎮(zhèn)清寺養(yǎng)著，就是解救它們出苦海，是不是這樣？”

    圓通用力點頭，“小僧明白了。”

    “走，咱解救鵝去!”小草帶著小和尚殺向下一個攤子，小暖看了這場景，只得道，她meimei真是厲害。

    套鵝的攤子有好幾個，圓通挑了鵝最臟最少、看起來最可憐的攤子，把自己的銅錢都交了上去。

    然后……

    把人家圈子里的八只鵝，都套了出來！

    當(dāng)小圓通用繩子拉著一串鵝走到小暖面前時，他小臉上那真誠喜悅的笑，都發(fā)著亮光。

    第八七五章 青牛與白馬

    這場比試，自然是圓通勝了。

    不過小暖沒有只獎勵他一個，而是每個孩子都買了糖葫蘆，只是別人一串，圓通三串。小暖自己也拿著一串，她居然發(fā)現(xiàn)，這里的糖葫蘆與千年后的滋味差不多，讓她頗為回味。

    左右牽著一串鵝，右手拿著三串糖葫蘆的圓通，簡直太吸引眼球了。

    看到路邊有小娃兒叼著手指頭看他，圓通遞給小娃兒一串。

    小娃兒的奶奶接了，笑得一臉慈祥，“您是鎮(zhèn)清寺的圓通小師傅吧?今兒咱家虎頭能得了您的吃食，這一年定會平平安安的。”

    圓通拿著東西沒法雙手合十，只得點頭送祝福，“我佛慈悲，會保佑您和虎頭的。”

    見旁邊還有孩子眼巴巴地望著，圓通便把剩下的兩串糖葫蘆都送了出去。送完了糖葫蘆見還有人看著他，圓通回頭看拴在繩子上的鵝。

    “汪!”大黃不干了。

    正在跟jiejie說話的小草回頭見了這一幕，立刻道，“圓通，大黃說鵝不能送人。”

    但凡活物，在大黃這兒都是只進(jìn)不出的，圓通的也被大黃當(dāng)成了它的，“汪!”

    這一串鵝會老老實實地跟著走，都是大黃的功勞。圓通立刻點頭，緊緊拉著一串鵝跟在大黃身邊，揚起小臉笑著，“師父和師兄見了這些鵝，一定會很開心的。”

    小暖就好奇了，“你師兄真會喜歡嗎?”

    和尚食素，不能吃rou，鵝蛋也能不吃，圓通弄這么一群鵝回去，不能吃不能殺只能養(yǎng)著，度通不見得會開心。

    “佛有三十二相，其中就有鵝王。師父說鵝行安詳徐步，有佛性。”圓通解釋完，又與小暖交流道，“九清，你們道門中可有類似的說法?”

    這個……

    小暖抬頭望天，她怎么知道有沒有。

    小草立刻接了話茬，“云清先生講過，道門推崇仙鶴和鯤鵬，說起常見的動物就青牛了，因為道門圣人老子騎著青牛西出函谷關(guān)，所以青牛在道門也很重要。前朝有詩寫云‘青牛謾說函關(guān)去，白馬親從印土來’，圓通，白馬說的是佛家吧?”

    meimei好厲害，不過終于有她會的了!

    小暖立刻道，“這個我知道，前朝的玄奘大師就是騎著白馬去印度，不對，是‘印土’取真經(jīng)的!”

    圓通撓了撓腦袋上的帽子，“我?guī)煾刚f，玄奘大師西去，是用走的。”

    小草立刻道，“我jiejie說是騎白馬去的，就是騎白馬去的!對吧，姐?”

    “嗯，騎馬去的。”圓通沒脾氣沒原則的應(yīng)了。

    小暖汗顏，“西去路遠(yuǎn)，他許是有時候走著，有時候騎白馬，有時候坐車，有時候坐船吧……圓通，佛家說的白馬是為哪個?”

    見所有人都看著他，圓通有點小緊張，想撓光頭，卻把帽子拉歪了，“小僧的師父說過，漢明帝夢到佛陀，就派出使臣蔡音出使西域，求取佛法。蔡音不只請回了高僧，還用白馬駝回了經(jīng)書、佛像，漢明帝建白馬寺安置高僧和佛像，白馬寺乃是佛門名剎，只可惜被毀了。”

    啊，白馬寺啊，她知道。

    京城東十二里那片斷壁殘垣就是白馬寺，據(jù)說是安史之亂和前朝末年的戰(zhàn)火波及所致，小暖路過了好幾回呢……

    小暖感嘆道，“圓通，你好有學(xué)問。”

    圓通笑了，“小僧去九清道長遠(yuǎn)矣。”

    小暖……

    若非知道這小和尚說得是真心話，她當(dāng)真以為圓通是在諷刺她了。

    待眾人溜達(dá)著回到小院門口時，小暖回頭道，“今天就這樣，咱們先歇著，明兒……有空再出來玩。”

    聽到小暖說話明顯地停頓了一下，玄舞和綠蝶立刻抬首四望，卻未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

    小暖進(jìn)了門，才道，“圓通，我讓人先把鵝先送回去，你今晚歇在這里可好?”

    不是方才還是讓他回寺里嗎，怎么現(xiàn)在又不讓了呢，圓通沒多問，有模有樣單手行禮，“好，那小僧就叨擾一晚。”

    讓人帶著小家伙兒門進(jìn)院子繼續(xù)玩后，小暖立刻玄舞吩咐道，“方才門前有個著暗青色長跑的六旬高瘦老翁，絡(luò)腮胡戴氈帽那個，你立刻派人跟著他，注意安全。”

    玄舞眼睛亮了，“屬下親自去!”

    “不可輕舉妄動。”小暖叮囑道。

    待玄舞走后，綠蝶隨著姑娘進(jìn)了書房，才低聲問道，“姑娘，是柴嚴(yán)亭么?”

    “十有八九，我只看到了個側(cè)影，很像。”小暖凝神細(xì)思，他來這里做什么?

    “你派人去探探，今日除了咱們，還有誰在青魚湖畔。”

    消息很快回來，青魚湖畔除了她們，只有陳祖謨一家和金吾衛(wèi)一個小副將的家眷。

    小暖皺緊眉頭，柴嚴(yán)亭不可能是來了找她爹的，那個副將家眷也不夠格讓他走一遭。很有可能，他是沖著自己來的。

    他想干什么?

    “吩咐下去，咱們府里的人出門必須結(jié)伴，讓侍衛(wèi)加強(qiáng)戒備。我娘呢?”

    “夫人在與展夫人說話。”秋月答道。

    小暖微微點頭，娘沒出門就好。

    “姑娘，鵝還送不送?”綠蝶問道。

    “送，多派幾個人，外松內(nèi)緊，速去速回。”

    鵝……小暖想起她看到柴嚴(yán)亭時，他的目光是看著鵝的。

    鵝怎么了?小暖總覺得這里有她不了解的事兒，“齊嫂。”

    玄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