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和我達成良好關系，才有目前的就職意向，我并不否認自己有這種魅力。”汪倩撥了撥秀發，不避諱開自己玩笑，眾人心頭凝重消散不少。

短短兩句話，緩解了現場緊張的氣氛，她確實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上司，蘇樂暗暗贊嘆。

但是接下來，汪倩的表情變得嚴肅，她的話音刻意壓低，看起來她確實非常清楚自己聲音的缺點。但她多慮了，光憑懷玉金牌經紀人這塊招牌和她在演藝圈征辟的赫赫威名就沒人敢小覷她。

“希望大家把輕視這份工作的心態拿掉。我本人并不介意有人將它作為跳板存在，但在職工作期間，能專心做事、充分理會我的意圖才是我需要的同事。”汪倩的眼神很有深意。

眾人沉吟。

原先都是沖著汪倩過來，以為她去做一個新人經紀是和古蕊的斗爭搬上臺面給公司施壓，這番話解讀出來估計內中還有玄機，恐怕新人背后能量不小。

大家都懂了，對面還有個年輕人苦思不解，蘇樂暗暗咂舌，還真有這么單純的啊？

汪倩就當大家懂了，掃視一圈周圍，拍拍手集中視線：“時間有限，我已經為各位分配了一些實習位置，各位可以先適應適應，Ann，帶他們出去吧。”

沉穩的女員工點頭。

一行人跟在后面走出會議室，蘇樂輟在最后。

“蘇樂，你留一下。”身后的汪倩輕描淡寫的一說，其他人魚貫而出沒有停留，無法從表情得知他們的想法。

蘇樂微微歪頭，下意識止步，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倩姐？”

“對，是你。”汪倩接過手下人遞來的咖啡，倚在桌邊，看著窗外，又好像什么都沒看。

蘇樂連忙小跑到汪倩身后一米，微低頭，恭敬站好，乖巧得好似聽候差遣的小太監。

“你去嚴毓雙身邊實習，做得好就留下，你自己摸索吧。對了，記得跟菊姐說一聲。”汪倩淡淡說，小助理回來就被她開了，沒什么值得交接的，反正全看那位少爺。

他不中意，行也不行，他要中意，不行也行。

“是。”蘇樂爽快回答道。

他不會問其他人要如何安置之類的愚蠢問題，有的是人cao心，他算哪頭蒜。

至于如何“做好”，恐怕更多還是要看嚴毓雙怎么想，如何討好人，人精蘇樂門兒清。

汪倩做慣了高層，應該并不想過于插手當老媽子，她更多是從戰略眼光上出發，再說從地位上她和嚴毓雙的關系應該非常平等，做不了對方的主，從公司角度出發甚至是偏向弱勢的那方，只能從旁給與建議。

那位才是真經。

“嗯？”蘇樂與眾不同的反應勾起了汪倩的興趣，她饒有興致地轉過身，頭一次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嫩得過分的年輕人。

“說起來，你那份隨簡歷過來的計劃書給我很深的印象。你對嚴毓雙有什么看法？”

這就是考教了。

蘇樂心中激動，汪倩是他心中第二個重點照顧對象，哪怕嚴毓雙那邊不行，能在汪倩手下工作做個心腹他也不挑啊！

他面上不動聲色，整理一下思緒語不驚人死不休：“我覺得嚴毓雙就是一個惡人。”

汪倩瞪大眼睛，放在唇邊的法國白瓷杯被她微微拿遠了一點。

“你繼續。”

成功抓住汪倩注意力，蘇樂在心中默默對嚴少爺說一聲抱歉。

做了這么久的微博應援，他當然知道嚴毓雙為人，不僅和惡劃不上等號，反而應該歸類到守序善良的范疇。

但大局當前，還沒有培養出感情的小老板暫時被市儈的蘇樂裝點了門面。

反正會議室就他和汪倩兩個人。

蘇樂神采奕奕滔滔不絕：“嚴毓雙是今年剛出道的新人，出道兩個月就接了，我通過關系知道他出演男三花了五十萬買角色，拍戲三個月自費食宿共花了六十萬左右。是，錢雖少。但為什么這部戲除了資方的空降兵都不想演呢？難道大家都是傻子嗎？”

“——因為資方是有洗/錢經驗的慣犯。”

“宣傳是說大投資，大投入，精致建模，打造不一樣特效。實際上有累累前科，誰敢把口碑壓上賭個萬一？哄得就是外行傻子一頭撞進去，花了錢還要挨罵。要是我沒猜錯，十月份嚴毓雙被罵的通稿也是資方帶的節奏，為了保住資方帶來的人馬，單槍匹馬的嚴毓雙只是犧牲的卒子罷了。”

“再說嚴毓雙選角問題，首先他的臉就不適合這個角色。他的臉是典型的偏東方審美的混血臉，雖然年紀到了，氣質似乎還在熟成狀態，沒辦法扮演有點深度的角色，更別提他不是科班出身。”

“前段時間微博熱搜上出現的站臺照應該是他吧？我看那種男女莫辨的樣子就很適合他現在的臉，漂亮、精致、憂郁和性別不明的探索，非常有混淆迷亂的魅力，符合時代特征。他應該去做偶像，拍時尚大片，而不是現在愣頭青一樣扎進去拍電視劇。”蘇樂誠實說出他的看法。

領導問起，不用擔心是否正論，很多問題沒有對錯，人家看的不是這個，而是話語里自成的邏輯，能圓過去就行。

“確實是他。”汪倩頷首承認，隨之反問，“我認同你的部分看法，但你說的和惡人二字并無關聯，它們是從何得來的結論？”

門內。

絲毫不捍衛和他薪水息息相關的小老板，蘇樂露出編貝般的牙齒，一臉意氣風發：“因為蠢即是惡。”

門外。

Ann一臉難色，有人把小門推開一道縫隙，會議室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會議室經過名師精心設計自帶音量放大，平常足以自滿的優點，現在……

怎么偏偏這會兒過來找倩姐呢——

善良的Ann聽得有點想撞墻。

蘇同學，你實習第一天就得罪了你口中的惡人你知道嗎？

“倉促之下，語言組織不當，還請倩姐多包涵。”語末，蘇樂含蓄自謙。

酣暢淋漓一席話，他有些喘息不定。

心底覺得自己今天的發揮真的很棒棒了，特別是最后那個ending。

又酷又帥，一百分一百分！

久久。

汪倩終于開口：“你很聰明，但是又不夠聰明。”

手中的咖啡已經冷掉了，白瓷杯擱置在桌上，光滑的白壁映照著蘇樂疑惑的臉。

汪倩頭一次在蘇樂面前笑了，笑容轉瞬即逝，冷美人笑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她眸光中盛滿了憐憫，收到了Ann的短信的她不進行任何解釋：“好了，你去吧。對了，和你口中的惡人好好相處哦。”

汪倩別有深意的笑容蘇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心底有剛才表現的支撐覺得應該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