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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上路,雨刷打開,前面雨氣朦朧,離相親見面的時間還早,又不想回到自己獨居的住處,蘇子涵茫然的不知道往哪走。順著車流走走停停,由于這飄飛了數日的秋雨的緣故,路面濕滑,路上車輛大多走的小心,生怕彼此的擦撞。城里人就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走著。外面的人外面的事,看過就忘,最好不要有個什么羈絆。一旦有了羈絆,就跟被擦了被撞了的車一樣,送回去返修,等的人心煩。慢慢到了下班高峰,路上的車越來越多。高級的,低級的,中檔的,一個又一個的鐵盒子,里面裝著各色的淡漠面孔。蘇子涵不想深陷這種車流被阻的動不了腳步,車頭一轉,進了一條小巷,彎彎繞繞,剛好夠一車行駛,蘇子涵并不熟悉這條小巷,純粹只是不想被那擁堵的車流困擾,直覺的向前走著。雨倒是越下越大。車上的廣播臺播報著最近有冷空氣南下,溫度可能會猛的下降個七八度,提醒大家注意防寒保暖。蘇子涵開著車繞過一個巷子又一個巷子,并不是沒有辦法從巷子里出去,而是不想從巷子里出去。好像走著一個人的迷宮一樣,知道出口就是不想往那邊走,在迷宮的復雜路途中探尋著消失很久的快樂。可是在一個破舊的巷子里,蘇子涵被一個從天而降的箱子嚇的停住了車,剛想繞過那個橫躺在巷子一邊水洼中的被摔的東西四處飛走的皮箱,就有兩個人扭打著從一旁破舊的居民樓中沖到了巷子中央。蘇子涵降下車窗。“叔,你不要趕我走,我已經沒在那里工作了,我已經辭掉了!”“你這個不要臉的人妖,你把我們老安家的臉都丟光了,你把你老爹的臉都丟光了!”“叔,不是那樣子的,我沒有干不要臉的事!”“說出去誰信,你一個男孩子家,唉,真是……過幾天我就回老家了,你在這里自己看著辦吧,家那邊你最好不要回去,不要丟我們老安家的臉了!”“叔————”爭吵好像一時半會兒完結不了,蘇子涵探出頭,按了車鳴。巷中間冒雨爭吵的兩人同時轉過頭,一張年輕的男孩子臉,一張好像歷盡歲月風霜的年老的臉。那張年輕的臉,蘇子涵一個月前見過,是安陽!被外人這么阻撓了一下,安陽松開自己抓住二叔手臂的手,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塞到二叔懷里。“這些錢您都帶回家吧,我老爹的病用的著?!?/br>二叔手一撥,錢被打散一地。“這錢來的不干不凈,你老爹用的也不會安心!”安陽急的直跺腳,蹲下在地面的水漬中扒拉完所有的錢,再次塞到二叔懷里。“求您了二叔,這錢您拿著,先把我老爹治好再說,這錢您就說是您給的!”二叔長嘆一口氣,收了錢,轉身進了那破舊的居民樓。安陽看著二叔消失在漆黑的樓道中,抬手抹抹眼邊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側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色轎車,步履踉蹌的貼墻站到了一邊。站了許久,身后的車并沒有開走的意思。安陽再次探尋的看了眼車里的人,雨刷滑動著,車窗被雨水淋的模糊,看不清車里的人在干什么。見車沒有馬上走的意思,安陽踱到另一邊,彎腰撿拾被拋在路中央散落一地的衣物。蘇子涵隔著窗看著安陽一件一件的撿拾著地上水洼中的那些衣物。他目光呆滯,動作緩慢,時不時抬手一抹臉上的雨水。他把那些衣服拾起來,起身拎干,然后放進一旁已經被摔壞的箱子當中。見地上終于沒有剩余衣物,他才費力的合上箱子,雙手抱住,起身晃了一下,穩住身形后,回望了一眼身后還沒開走的車子,垂眼轉身往前走去。那一刻或許真受了鬼使神差,在車內廣播臺聒噪的流行音樂中,蘇子涵在車駛到安陽身旁時,突然停下。伸手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沖著外面還站在大雨中的安陽喊道:“上車!”安陽微怔了下,他并不認識車里人。往后縮了縮肩膀,小聲的說了聲:“不用,謝謝!”然后低頭抱著箱子繼續往前走。蘇子涵愈加心煩氣躁,大力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一把拉住往前走的安陽吼道:“上車!”安陽被陡然增大的吼聲嚇的站直了身體,回頭,卻發現是那個人間節目主持人蘇子涵,見他一臉慍色,蒼白著臉不自覺的用力抱緊了懷中的破箱子。“我真……真不用!”聲音小如蚊蠅。蘇子涵沉著臉,不顧安陽的掙扎把他硬塞進了車里。然后自己上車,啟動,沖破雨霧,濺的路邊一陣水花。黑色轎車終于駛出那彎繞的小巷子,進了大路,順著車流往前走。由于雨霧的緣故,天黑的早,現在大街上華燈初上,沿著路沿,一路延伸向前,指引著城市的迷途。安陽全身濕淋淋的坐在副駕駛座上,他只穿了件短袖,在這溫度驟降的秋夜,加上剛又淋了雨,在那里凍的哆哆嗦嗦的。蘇子涵瞅著他被車外的燈光襯得愈加蒼白的臉色,不動聲色的打開了暖氣。車廂里的暖氣開始慢慢縈繞開來,安陽的身體暖和起來,只是唇色依舊蒼白。他咬緊下唇,在旁邊悄悄打量著蘇子涵。他眼光沉靜的望著前方,正專心致志的開著車。不再是電視上那種溫文儒雅的親切氣質,整個人給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之感。蘇子涵感覺安陽在看他,偏頭掃了他一眼。安陽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抱緊了懷中的箱子,端坐著偏頭望向窗外。他看不透他讓自己上他車的原因。雨還在下著,這個城市的夜景被這雨襯托的更加流光溢彩,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彩燈,連雨都借了它們的光芒,妖嬈又鬼魅。車水馬龍,人潮洶涌,城市的繁華用于只屬于城市自己,外來的人永遠是享受不了這令人眼花繚亂的五彩生活的。就比如安陽。他從十五歲就來到這個城市,從一開始的茫然不知所措到后來的終于找到了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再到現在的一無所有,一切都像夢一樣,發生的極快。這也讓安陽明白,這個城市終究還是容不下他的,他自始自終都是個過客,他不曾在這個城市的角落里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記,而這個城市卻留給他全身的傷痛。他只帶走這個城市很微小的一部分財富,這個城市卻交換走了他的尊嚴他的一切。他只想讓遠在農村的老爹過的好一點,不用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愁著肚子的問題。他只想讓老爹的身體趕快好起來,他沒有奢求其他的什么,可是現在,連著最卑微的愿望都不可能實現了。那些樸實的鄉親們已經決定徹底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