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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好。只是又到了分別的日子。第64章相聚謝凌鳶記得,老婆子對他說過一句話:“你不要說那些人如何如何,過了二十一年,你也同他們是一路貨色。”謝凌鳶莞爾,是啊,沒錯。二十一年來,他與老婆子朝夕相伴,卻依然不知她姓甚名誰,不過他也不在乎就是了。每個人都有緘默不言的苦衷,也會有刀刀入骨的無奈悲痛,謝凌鳶懂得,聽了那滿腹的牢sao苦水,便沒必要再去強求。他是個冷心冷性的人,但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那老婆子雖牙尖嘴利,脾氣刻薄,卻是實實在在的好心腸。說謝凌鳶能舍下她,拋下她,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必須如同那些人一樣狠心,因為他知道,炎焱在等他。為了炎焱,他不惜辜負任何人。“小瞎子,你終于也要走了。”老婆子仰頭看著夜幕下的銀河,突然輕笑一聲,“到時候那男人不肯要你,你成了孤魂野鬼,可不要指望有人收留你。”“婆婆,我說了多少遍了。”謝凌鳶對老婆子的這番奚落早已習以為常,但說道炎焱,他便出奇的計較,總是要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老婆子,“他不會不要我的。”“好吧。”老婆子輕嘆一聲,往地上一躺,笑道:“小瞎子,不然我給你找個俊俏的rou身附了身吧,總好過你這幅樣子。”謝凌鳶笑了笑,“不必。就這幅樣子。”謝凌鳶堅定地說道,“婆婆,我也和自己賭一把。就賭他的真心和癡情,就是自取滅亡,輸了便輸了。”“行了。隨你便吧。”老婆子撐著腿站了起來,拍下了身上粘掛的草,“有點冷,我回屋了。”“婆婆,您真的…不跟我走么?”“跟著你這死鬼受罪?我圖什么啊?”“那您能不能…”謝凌鳶咽了咽口水,低下了頭,輕聲說道:“不要抹了我這些年的記憶…”老婆子輕哼了一聲,“你留著它有什么用?我們此生不會再相見了。”“我不知道,就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都是暫時的,短得曇花一現。新的風景來了,舊的也就沒什么可懷念了。”“既然如此,那我留著又何妨?”老婆子哈哈干笑了兩聲,“對你自是沒什么。可我不喜歡,這世上,還有誰不牽掛我,卻記得我。”“我會牽掛您的!”“不必!”老婆子冷冽的目光掃向謝凌鳶,“我不稀罕任何人施舍給我的牽掛。小瞎子,你懂么?”“我…懂。”“你最好是真懂。”她又回過頭去,冷冷地說道:“明日清晨,天眼會打開,從微光直至太陽完全升起,就這么點時間。你出去,下一個人進來,就這么簡單。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老死都不復往來。”謝凌鳶愣了一會兒,“罷了,您說的也對。”“不用憐憫我,有了下一個人,我自然也不會記得你。咱們誰也不欠誰。”謝凌鳶微微一笑,“好。”老婆子回了房,熄滅了燭火,比以往睡得都早了些。謝凌鳶是被老婆子拍醒的,他捂著自己的臉,還睡意朦朧,“婆婆…”“你還走不走?外面天都快亮了,天眼已經開了。”謝凌鳶連忙爬起來,“走!”老婆子嘲諷地撇了撇嘴,“還真是猴急啊,就這么想走?”“婆婆,我…”“得了得了,甭廢話了。”老婆子一把將他拽起來就往外拖,“趕緊滾,讓我清靜清靜!看你這丑八怪看了二十一年,早惡心了!”謝凌鳶好不容易站定,突然跪在老婆子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婆婆,您多保重。”“你別,我可受不起!”老婆子將他拉起,冷聲道:“現在我要消了你的記憶,從此以后,你我誰也不認識誰。”謝凌鳶低下頭,輕輕地點了點頭。老婆子剛要動手,突然一陣疾風呼嘯而至,謝凌鳶尋著聲音回頭,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什么東西重重地壓在了身下。老婆子將他身上的東西搬到一旁,“別慌,小瞎子,是老婆子的新客人來了。”可是叫了半天,謝凌鳶也沒有接她的話,只見他怔愣地坐在地上,抱著膝,埋著頭,雙肩不住地顫抖著。老婆子抬腿踢了踢他,喊道:“小瞎子,你嚇傻了是不是?”謝凌鳶突然抬起頭來,蹦了起來,滿臉漲得通紅,嘴角卻是難掩的笑意。他沖過去擁住老婆子,抱得不能再緊。老婆子忙推開他,罵道:“你有病啊?”謝凌鳶哈哈大笑起來,抱著老婆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婆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老婆子對著他的腦袋狠狠一錘,又抹了抹臉,“你傻了吧?都這會兒了,舍不得我了?”謝凌鳶笑道:“才不是舍不得您!”他舉起手在老婆子面前晃了晃,只見他手中握著一支碧簪,“是他,他來尋我了!”老婆子搶過碧簪端詳了一會兒,嘲笑道:“你個死瞎子,一支破簪子,你就這么確定這人是他?”“當然了!這簪子是他做給我的寶貝,獨一無二。我曾經日日夜夜都帶著,一摸便知,決計錯不了!不信您看看,上面是不是有朵鳶尾花?”謝凌鳶轉了轉腦袋,焦急地問道:“婆婆,他人呢?”“你先別急。”老婆子看了一眼碧簪,果然有一朵栩栩如生的鳶尾花。她輕咳了一聲,背過手去,圍著謝凌鳶轉了三圈,“你那姘頭…長什么樣?”“嗯…特別高,特別英俊,應該…穿著一身黑衣。”謝凌鳶甜甜地笑了笑,“他呀,只有黑色的衣服。”謝凌鳶有些心急,按耐不住地說道:“婆婆,您別問了,肯定沒錯!”“哈哈哈,就是錯了!他穿的是紅色。”老婆子得意地說道。謝凌鳶先是一愣,繼而又捂著嘴笑了起來,面色竟有些羞赧,“那更是了,錯不了。”“為什么?”“哎呦,婆婆,您就信我一次吧。”他拉起老婆子的手晃了晃,“讓凌鳶再陪您二十一年不好么?做什么問東問西的。”老婆子將手抽開,說道:“既然你這么求我,那我就依著你,錯了可不要賴我。”謝凌鳶連忙點頭:“好,好!”老婆子閃身,“他在地上躺著呢,你先幫我將他扶到床上去。”炎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謝凌鳶焦急地在屋里轉著圈,老婆子呵斥道:“死瞎子,你能不能不要轉了,我本來眼神就不好,你這一轉,我更暈了。”謝凌鳶停下腳步,“婆婆,他怎么還不醒?”“被銷魂锏戳了,傷得嚴重了些,不過既來了這無妄之地,總是會好的,你且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