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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楚天栩吃東西,楚天栩旁若無人一般,慢條斯理地把一整只雞吃完,嘬了嘬手指,才道:“真夠難吃的。”炎焱笑道:“沒有鹽,自然難吃,楚公子看來真是餓了。”楚天栩白了他一眼,急道:“你這人能不能有點脾氣啊!”“我..有啊,只是楚公子,我為何要生氣啊?”“唉,算了算了,木頭疙瘩一個,走吧。”楚天栩無奈地嘆了口氣,“跟緊我,師尊用了幻影陣,跟不上的話就別怪困在這山中了。”說罷背起藥簍子,便走了出去。炎焱背著謝凌鳶,跟在楚天栩身后,一路無話。“到了。”楚天栩站在穹蒼派的入口,轉身對二人說道,“師尊最厭煩喧鬧,若是惹了事端,你們就得滾,明白么?”謝凌鳶道:“楚公子你放心,這穹蒼的人都知書達理,車轱轆話罵來罵去就那么幾句,早聽習慣了。”又拍了拍炎焱的肩,“炎焱,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就行。”炎焱把謝凌鳶放下,謝凌鳶還沒站穩,又被攔腰抱了起來,“小鳶,我知道你擔心我被人家責難,但我不怕,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炎焱喜歡你。”炎焱待人溫吞寬厚,但卻總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執拗倔強。謝凌鳶見慣人情涼薄,虛偽背叛,所以他就是喜歡這樣磊落的炎焱,做什么都要理直氣壯,做什么都要無愧于心,做什么都要坦坦蕩蕩。不藏私,更不藏心。謝凌鳶蒼白的臉上竟涌起一絲紅暈,他勾住炎焱的脖子,頭靠在他的肩上,笑著說道:“好,那就讓所有人都知道。”楚天栩輕咳了一聲,“膩歪了一路還不夠啊?病好了是不是?再不進去,到了師尊打坐的時辰,就醫不得了。”說罷轉頭便走,炎焱連忙跟上。時值午后,穹蒼派的弟子正在修習藥經,楚天栩是沈墨白唯一的嫡傳弟子,地位頗高,雖年紀不大,但很受敬重,是故二人跟在楚天栩身后,眾人見了,雖然詫異腹誹,倒也沒有人敢說什么。謝凌鳶只對周遭的怒意混不在乎,他更是變本加厲地把摟著炎焱脖子的胳膊緊了緊,在炎焱的臉上啄了一口,沖著他露出誘人的甜笑,又把臉伸過去,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炎焱,來,敢不敢親我一口?”“這有什么不敢的?”炎焱笑道,低頭直接往謝凌鳶的唇上重重一壓,“小鳶,高興么?”“嗯,高興,他們越罵我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我又沒對不起他們。”“就是。”炎焱又在他臉頰上啄了一口,笑道:“我也高興。”楚天栩懶得理會兩人,視若無睹地往前走。進了正堂,炎焱終于將謝凌鳶放下,謝凌鳶虛弱無力,炎焱緊貼著他站著,讓謝凌鳶稍稍靠著他。楚天栩道:“你們且在這里等著,莫要說話。”說罷便走到內門前,輕輕敲了三聲門,聲音極恭敬:“師尊,是天栩。”門內無人應答,只是門直接開來,楚天栩與炎焱交換了一個眼神,走了進去。里面發生了什么兩人并不知道,炎焱握著謝凌鳶的手,安靜地站著,沉默地等著,只是等了許久,等到日暮西山,等到明月高懸,又等到旭日東升,門才被打開,楚天栩終于出來了。“師尊不想見你,但是讓我把這個給你。”楚天栩遞給炎焱一個錦盒,炎焱打開,里面是一個烏漆漆的藥丸。“能下鬼蠱的只能是鬼,給你下蠱的人已經死了。”“這顆丹藥可保你三個月的清明,三個月之內,把蠱蟲拿來,便是你有造化,師尊自會給你解了蠱毒。若拿不來,鬼蠱發作,生不如死。”楚天栩嘆了口氣,“你聽天由命吧。”他看了一眼炎焱,正色道:“炎公子,我仁至義盡,只能幫到這里了,你們…好自為之。”炎焱和謝凌鳶給楚天栩深深作了一揖,謝凌鳶道:“生死有命,沈掌門不計前嫌,愿意賜凌鳶三個月的命,凌鳶感激不盡。楚公子,您的大恩大德,凌鳶沒齒不忘。”楚天栩微微一笑,“別說了,我送你們下山,快些出發吧。”楚天栩送二人下了山,沒了上山時的戲謔樣子,一路沉默,到了山腳下,他不欲多說,轉身便要離開。“楚公子。”炎焱叫住他。楚天栩回頭,“怎么,還有事?”炎焱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憋在心里許久的問題:“我們與你非親非故,穹蒼山的人又都不喜小鳶,你…你為何幫我們?”楚天栩勾了勾嘴角,“沒有為什么,我看你順眼而已。”炎焱疑惑地“噢”了一聲,不再多問。目送著楚天栩離開。楚天栩走了幾步,咬了咬牙,還是折了回來,“謝凌鳶。”“楚公子?”“當年的事,我…我是相信你的。”謝凌鳶楞了一下,露出淡然的微笑,“凌鳶知道。”楚天栩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不再回頭。“小鳶,我們去哪?”“漠北蠻國,找蕭瑤。”炎焱早就料到謝凌鳶會去蠻國,只是那個地方給謝凌鳶帶來了太多苦難,他開不了口。“小鳶,你去蠻國,可以么?”謝凌鳶搖搖頭,淡淡地說道:“該來的,躲不掉,該面對的,也忘不了。死得太倉促,終究是報應不爽。”他拉起炎焱的手,在他拇指上輕輕一吻,“別擔心,我現在有了你這個呆子,什么都不怕。”炎焱從背后擁過他,在他耳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小鳶,我們走吧。”“好。”第33章歉疚漠北還是依舊如此,大漠孤煙,殘陽如血,蕭瑟而孤獨。時過境未遷,物事人不非,記憶還是一樣,無論過了多久,都依然殘忍。謝凌鳶有些透不過氣,吃了沈墨白的丹藥,他能睡下了,也暫時不再做那些將他拉入深淵的惡夢,但此時,站在那一方傷他至深的土地上,那些沉痛,殘破,行尸走rou般的歲月,還是如烙印一般,灼得他的心生疼。炎焱緊緊攥著他的手,好像要把所有力量都給他,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現在的他,有朋友,有家人,有一切的幸福,有永遠都不會放棄他的愛人。謝凌鳶側頭靠在炎焱的肩膀上,微微一笑,柔聲道:“炎焱,我真慶幸我眼睛看不見,不想看到的,終于都看不到了。”炎焱心思沉重,目視著遠方,目之所及的一切,這片野蠻的蒼茫,還有蒼茫之外謝凌鳶的故鄉,都在提醒著他曾經的懦弱,提醒他曾經在職責和愛人的兩難選擇中,推波助瀾地將所愛之人推向萬劫不復的苦難。任謝凌鳶如何理解如何寬慰,他都不能允許,原諒自己。“炎焱,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