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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黑白之間的半月輪回,又到了黑字白紙打嘴仗的時候,趙允承心情諸多不快,因為他這么忙,還要分出一半時間給白衣。 分出一半時間給白衣就算了,對方還不做實事。 哄小娘子不行,處理政務也不行,豈有此理,要他何用? 天道不公,偏偏此等廢物,卻牢牢霸占著秦三娘的心房,教人百思不得其解,那廢物究竟好在何處? 趙允承便這般罵罵咧咧,一邊寫了一封干凈清爽的交接信,且敬他白衣三分,以免白衣仗著自己得寵給那秦三娘吹枕頭風。 屆時壞了他的大計,功虧一簣,就不好了。 從前忍辱負重,黑衣以為那便是人生低谷,極限,未曾想到,如今才是忍辱負重的開端。 他寫下:“白衣,秦三娘心悅于你,你再仔細討好她些,別像個鋸嘴的葫蘆,她心悅你,投其所好不會嗎?” 依著白衣道貌岸然假正經的做派,黑衣不屑中替他干著急,若是秦三娘喜歡的是他,他早已清掃這場風波,何須倚仗外人。 哪怕是犧牲色相,又有何難,不就是寬衣解帶,最多在榻上哭一場。 那秦三娘再壞,想必也會憐惜著些。 哼,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黑衣:“答應我,努力些?!?/br> 黑衣酸溜溜地寫就這封信后,受不了地摔了筆,不禁想,會否也有那么一天,秦三娘滿心滿眼都是他? 夜里,黑衣做了一個夢,那姿態拽得離譜的秦三娘,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他黑衣面前,抱著他的腿,求他別走。 黑衣在夢里爽快非常,準備揚眉吐氣時,忽然周圍一黑,什么都沒了,意識也沒了。 至暗時刻,溫文優雅的郎君睜開鳳眸,瞳仁沒有焦點地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慢慢恢復光彩。 他抬手揉了揉額角,然后輕輕舒了口氣,側過身來,一看,兩張宣紙凌亂的壓在枕下。 白衣郎君提著心,上月他沉睡的時候就極為不放心,害怕黑衣會將事情弄得越來越糟糕。 不過他拿起來一讀,當目光看到黑衣說,秦三娘心悅于你,他的心臟怦怦跳了跳,將這幾句話,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 真的嗎? 趙允承臨近沉睡之時,是一絲信心也無,連他都不想原諒自己,覺得自己丑陋至極,不配與小娘子作伴。 那黑衣這般分說,倒是給了他些信心,努力些,投其所好? 郎君俊臉一紅,無數畫面與場景涌起在心頭,很快就叫他皮膚發燙,呼吸凌亂。 自與小娘子分開,他便斷了欲,一來是沒有心情,二來卻是習慣了被人撩撥,不擅長自己動手。 如今只不過是想起從前,便心緒活絡起來,借小娘子的話,這叫做堵不如疏。 然而,趙允承還是選擇放任自流,仿佛腰以下那事與他無關。 他只負責思念小娘子,思念得雙頰泛紅,眼神迷離,又有些不安。 再過幾日,是小郎君的生辰。 疼小郎君的親人們都記得哩,包括洛陽沈府,說起來,他們并不知道東京城發生的事情。 這次派管家送禮過來,也是直接送到沈府,卻是發現,沈府已經變成了秦府,這是怎么一回事? 鐵鷹招待了管家,說主子出了門,這才將管家糊弄過去。 關于主子的這筆糊涂賬,還是讓主子去與那洛陽沈家說吧,他們做屬下的不好置喙。 趙允承聽說洛陽沈府送禮來了,也是一陣頭疼,想了想,便讓鐵鷹把禮送到秦府。 接著是宮里的太皇太后、秦家姐妹,弄得這幾天秦府熱鬧得很。 秦嫀替兒子收禮收到手軟,因為這些親人送的禮都價值不菲。 言言雖才兩歲,卻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富翁。 往年言言過生辰都在沈府,小郎君的外公外婆,哪能感受到這樣的熱鬧。 這時看見這些禮大車大車地送來,心中又再次動搖。 不管怎么說,這些親家人對他們,卻是實打實地好。 當初秦嫀若是嫁給旁人,也不見得有這般被人看重罷? 那攝政王瞧著也不是仗勢欺人的人,若真能一心一意的跟三娘過日子,王氏覺得也無甚不好的。 當然了,這些都還要看女兒的想法。他們家三娘,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 五月二十日這一天,秦府一大早便張燈結彩,大擺宴席,好不熱鬧。 托了小主子生辰的福,府里當差的人都被賞了錢呢,還能吃一頓頂頂好的。 王氏欲言又止了一早上,沒忍住,與女兒說:“言言他阿爹今天會來嗎?” 秦嫀說道:“女兒也不知曉,但應該會來的吧?”依那郎君溫柔的性子,應該不會錯過兒子的生辰日。 算算日子,真正的修晏已經醒來五日了,卻一直未曾露面。 秦嫀再看到趙允承時,臨近黃昏,對方一身白衣,手持一個手繪風箏,站在院子里略顯緊張。 修眉俊眼,臉上似有千言萬語要表達,卻始終含而不露,與那將情緒寫在臉上的黑衣郎君,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秦嫀細細觀察便可知,自己往日錯過了許多關于他,欺騙了她只是他的一部分,瑕不掩瑜。 如果她喜歡的是個圣人,那她肯定會失望的,因為圣人是不可能給她回應的。 能給她回應的都是凡人,既然大家都是凡人,何妨包容他些。 看見秦嫀一步步地走來,趙允承心中的緊張更甚,持風箏的手指握緊,關節微微泛白。 他叉手行了個禮,輕聲道:“小娘子?!?/br> 秦嫀撈起那彩色的飄帶:“這是郎君親手做的風箏?” 趙允承臉微紅,點頭:“言言今歲的生辰禮,此時又正是五月,乃是放風箏的好時節。” 說到這里,秦嫀忽然想起前幾日黑衣郎君送給言言的小木馬……她的心像是狠狠地被撞了一下,酸軟不已。 他們都很愛孩子,當然也很愛她,她不瞎。 秦嫀贊道:“這只風箏十分漂亮,那你將它放上天可行?我帶言言出來瞧風箏?!?/br> “行。”趙允承連忙點頭,因為親手做的風箏被夸了漂亮,他心怦怦跳,感到了久違的被小娘子疼愛的感覺:“你去罷,等你們出來,風箏便放好了。” 秦嫀朝他淺笑,頷首轉身去了。 趙允承呼吸一直屏住,待小娘子走遠,他微微憋紅的俊臉上一陣放松,然后嘴角泛起微笑,低頭細心地擺弄風箏。 風箏做好的時候他是試過的,能飛,然而在秦府擺弄了半天,風箏沒有一點要飛的意思。 郎君輕輕蹙眉,有些無奈,還有些窘迫。 秦嫀抱著孩子出來,發現該在天上的風箏還在郎君手里,再看看對方臉上的囧態,她便秒懂。 “無妨,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