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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允承拿回帷帽,想到這帷帽在高遠這個老男人那兒待了半宿,他看高遠的目光便不善。 高遠被他看得好不忐忑,連忙告退道:“王爺早些歇息,小的告退了。” 未免再有那不長眼的人拿自己的東西,這帷帽被郎君放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和那些他不想讓別人窺探的東西放在一起。 即便是白衣,也不知道此處的存在。 這便是死物的好處,容易匿藏,若是那活生生的人,可就沒那么容易了,攝政王這么想,由此又想起自己不堪的身世,那是他永遠都無法真正自負起來的污點…… 一個jian生子。 連母親都不想多瞧他一眼,就服毒去了,那是何等的厭惡,何等的怨恨;他一直想不通,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分娩? 帶著他也一并去了豈不是更好嗎? 趙允承真心這般期望。 因為他過得不好,他也不想旁人過得好;小李氏,小李氏的女兒,還有偏幫小李氏的李家,一個都別想順遂安穩地過太平日子! 那李家,已經從鼎盛走向了式微,任他家中能人再多,世人知道他和攝政王交惡,又怎還還有人敢來往? 昔日大世家,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那小李氏就更沒有尊嚴了,趙允承隔三差五就放出她勾~引姐夫的言論,讓她好好品嘗一下被萬人唾棄的滋味。 至于后院的安王妃,她并沒有什么大過錯,錯就錯在她是小李氏和安郡公的女兒,和他一樣,本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既然出生了,那就一起熬著吧,對這些人毫不憐惜的郎君心想,看誰先熬死誰。 歇? 阿娘的忌日又快到了,他是睡不著的。 躺下去,無非又是睜眼到天明罷了。 若不是他習武健身,每日這么折騰,早上是起不來上早朝的。 然而就算起來,身上的煞氣也嚇人得緊,讓人不敢靠近。 今日,是趙允承需要上的最后一次早朝。 半個月過得轉瞬即逝。 高遠見他晨起在院中耍刀,把廊下的花叢小樹一應嚯嚯得亂七八糟,心中不禁感嘆,王爺的情緒真是時壞時更壞。 這種壞心情應是源于王爺的母妃忌日將近,每當這個時候,王爺的脾氣都會格外地喜怒無常。 走之前的傍晚,趙允承喚了一個人來聽差,板著一張厭世臉吩咐了幾句:“就這么辦,去吧,遠遠瞧著,有什么事都要事無巨細地記下來,到時候本王會考察你。” 這樣就不會惹人生疑了,他想。 - 秦嫀有想過,自家那位離開了半個月的郎君,會在什么時辰回來,但是她卻沒想過,會在子時過后。 那時她在帳中睡得迷糊,聽見一些聲音便睜開了眼,然后就見到,床榻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笑笑?”那個人喊她,把她從迷糊中喊醒。 揉了揉眼,她不確定地嘟噥了一聲:“夫君?” 趙允承微微一笑,湊近她點頭:“是我,剛回來,你且繼續睡吧,我要洗洗。” “嗯……”國子監并不太遠吧,傍晚下學,也來得及洗澡才是,不過秦嫀被困意侵擾,沒有精力再多想,就繼續迷糊著了。 不久之后,一面炙熱的胸膛靠了過來。 夏季炎熱,本不應該擁抱,但那郎君想念小娘子,硬是將手臂搭在小娘子身上。 秦嫀夜里醒了幾次,均是被那冤家熱醒的。 然而面對郎君的粘人,她也很無奈,推不開只能隨他去了。 郎君體溫高,自己不覺,只害苦了小娘子。 直到黎明時分,暑氣盡消,帳中涼快了下來,秦嫀才迷迷糊糊,再次睡了過去。 睡到日上三竿,秦嫀感到臉頰上,一陣陣癢和暖意,睜開眼睛一看,趙允承那張俊臉近在咫尺,在親她的臉? “夫君。”這還沒梳洗呢,秦嫀撐起身,神情疏懶地沖他笑笑:“等奴家梳洗一下再來伺候你。” 趙允承靜靜地望著她,眼中閃過一抹灼熱:“嗯,去吧。” 眼神追隨著夫人的背影瞧了一段,他也起身去洗漱。 丫鬟們昨夜就知道姑爺漏夜回來了,今日月英伺候秦嫀穿衣洗漱,沐芮給趙允承端水持物,完了之后問道:“夫人,現在要傳膳嗎?” 秦嫀聞言,朝趙允承望了一眼,對方也看著她,回了一個欲言又止的眼神,她無奈:“先不傳,你們下去吧。” 趙允承頓時眼神有了變化,看秦嫀的目光,含而不露。 “來。”他坐在榻上等娘子過來。 秦嫀今日穿一身褙子和抹胸,顯得清涼風流,步態柔美,走過去他身邊……女郎略略頓了頓,然后往他膝上輕輕坐下。 趙允承呼吸屏住,用手臂攏著嬌娘,抬起線條清雋的下巴,承接美人恩澤。 見他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當真是誘惑至極,當初就是這男色讓自己不顧后果,厚著臉皮也要去搭訕他。 眼下秦嫀亦被美色所惑,低頭親了他一下。 趙允承眼瞼顫動了下,靠近她些許,盤算了一晚上,眼下終于媳婦在懷,他靡麗的眼尾處,因此染上了一抹緋色。 墜入那曾經嘗過就忘不了的溫柔鄉,一閉一睜眼又是下午。 若非秦嫀喊著奴家小命要折了,只怕趙允承還不曾意識到,已經這個時辰了。 掀開簾帳看了眼外面的天,猜測約莫是丑時中,他臉上升起一抹不自在和內疚,起身穿衣去喚人備水。 看著夫君那身線流暢的背影,秦嫀感到一陣神魂躁~動,這讓她也很難堪,明明都已經超負荷了,怎地還淡定不下來。 趙允承幫忙找來衣裳,溫柔地給秦嫀穿上:“累嗎?”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秦嫀點點頭,不敢和他對視,因為郎君那溺人的目光會將她淹沒。 趙允承笑了笑,打橫將她抱起來去浴間,和她一起用了水。 兩個人都清爽了,也饜足了,終是能好好地坐下來吃飯。 丫鬟們將兩位主子今日的第一頓飯傳上來,然后眼觀鼻鼻觀心地退了出去。 “昨晚這么晚才回來?”秦嫀瞧著夫君仔細布好的菜,心中泛起甜蜜,然而渾身懶洋洋的,想起冤家剛才的兇悍,她仍心有余悸。 “是,被絆住了。”趙允承不多言,拿起瓷勺送她嘴里去。 他不仔細說,秦嫀也不追問,性子使然,她不是那種事事要過問的人。 吃到五分飽,夫妻二人才繼續說話:“這些日在家里好嗎?有沒有發生什么事?” 秦嫀本想搖頭,沒發生什么事,一切都挺好的,但是想起二jiejie那事,她就笑了,說起來還是托了夫君的福,合該把這件事的后續告訴他:“府里沒什么事,我挺好的,但是二jiejie的喜事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