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
之后亦不能親政,朝臣推舉容王當攝政王,替侄子把持江山。 容王的兄弟并不少,大多是沒有實權的閑王,向來不過問政事,也不敢過問政事,因為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遺訓,哪個孫子敢覬覦自家兄弟/侄子的龍位,手起刀落絕不手軟。 王爺們一向是當朝被打壓和防備的對象,同時武將也是,所有才有恒郡公交還兵權的事情發生。 容王被推舉當攝政王并非偶然,一來他跟外家和所有親戚都形同水火,早已撕破臉皮,是所有人眼里的瘋逼,永遠也不可能謀權篡位,二來容王鐵面無私,手段十分狠辣,只要自己占理,想搞死誰就搞死誰,用來當幼帝保駕護航的一把刀再適合不過。 但容王也有偷懶的時候,他一般只會在上半月勤于政事,來去匆匆,每一次現身露面都是兇神惡煞,用旁人的話來說,那就是索命閻王。 先前跟著先帝那批以權謀私,貪贓枉法的骨鯁之臣,兩年來被攝政王收拾得七七八八。 到了下半月,攝政王就會脫下官服,跟自己的其他皇兄一般,游山玩水,不問政事,除非特急的政務才會看一眼。 這一舉動看在朝臣眼里,越發放心。 容王其實根本不想當那勞碌的攝政王,一切都是為了侄子的江山,才投身至繁忙的政務之中。 這般舍己為侄,真是感人肺腑啊。 總之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攝政王,不管他們如何看待,也改變不了攝政王上半月勤勞,下半月疏懶的習慣。 眼下才是下半月的第一天晚上,趙允承白天出去活動了一下筋骨,晚上回來才拿起黑衣攝政王放在枕頭中的信仔細研讀。 上面一如既往地寫著上半月發生過的事情,后半段寫著對方希望他在下半月需要完成的事情。 容王看完之后,順手把信折成一條,放到燭火上點燃。 上好的宣紙蹭地燒起來,燒得寫字的貢墨冒出一股梅花香氣,蓋過了紙焦味,在書房里縈繞不散。 容王的臉龐在燈下豐神俊秀,奪人心魄。 年方二十六歲的他,過這種兩面人一般的生活,已經過了十幾年。 黑衣攝政王是趙允承,白衣攝政王也是趙允承,只不過趙允承知道,自己有兩個自己,一個是內心充滿仇恨,滿腦子只有復仇和暴戾的自己,一個是什么也不管,假裝一切都很好的自己。 如果沒有那件事,容王應該會成為白衣的自己。 黑衣的那位更像是受了刺激才衍生出來的,簡直就像瘋子一樣,白衣攝政王如是想,卻不知道黑衣那位也是這么想的,白衣的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因為事實就是事實,裝聾作啞算什么男人? 白衣攝政王:…… 每次看上半月的信,里面夾雜的幾句抨擊和諷刺的話,他已經習慣了。 母親的遭遇和自己的身世,白衣攝政王并非不動容,只是父皇已死,外祖那邊也斷絕了往來,小李氏更是被黑衣攝政王折磨得求死不能。 白衣攝政王不知道還能如何,因為自己的出身骯臟罪惡,就要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嗎? 這種問題白衣攝政王早已跟黑衣攝政王討論過,對方言辭偏激地回答,字里行間皆是自厭和憤怒之意,輕生的念頭隱隱若現。 白衣攝政王偶爾看信,竟覺得心緒起伏,備受影響,可是他不想去死,他寫了許多勸慰的話勸自己莫輕生,甚至不惜用仇恨來繼續拉著黑衣攝政王,給對方出謀劃策,充當復仇的幫手。 黑衣攝政王自厭,無非是因為承認他的人太少,他既自卑又孤獨,既自負又高傲,不屑世人的看法,又極其渴望功名成就,眾人敬仰,是個無法和解的矛盾體。 黑衣攝政王對自己的外家,既仇恨又抬不起頭,因為那樣的身世,高貴而骯臟,簡直諷刺至極。 一起毀滅墮落,是趙允承最渴望的結果。 至今還沒有付出行動,只是因為江山未穩,就算是死,趙允承也希望自己的一生對得起趙家天下。 讓趙家倒過來欠自己千千萬萬! 換過來的第一晚,容王照例是睡不著的,因為他腦子里還殘留著黑衣攝政王的一些情緒,讓人懷疑,黑衣那家伙是不是整夜失眠,不用睡覺? 說沒睡好,又小睡了一覺,那是天將亮的時候,趙允承想起白天在崇國寺的一幕,那面如滿月,笑容親切的的小娘子,回想起來,不禁讓人覺得心神放松,一個不留神就入了夢鄉。 待一覺醒來,已是辰時,窗外陽光燦爛,天氣明媚。 趙允承睜開眼睛,心中還殘留著一縷悵然若失。 仿佛做了一個好夢,但又忘記了夢的內容。 “王爺,需要小的進來伺候嗎?”高都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來罷。”趙允承起身。 得到王爺的準許,高都知打開門,帶著一眾宮人進來伺候。 凝神閉氣的一群人,挑開簾子又繞過屏風,瞧見王爺眉間疏懶,神態閑適,心中不免松了口氣。 果然,每月十五一過,王爺就變得好伺候了許多。 凈面、更衣、束發,宮人們舉止謹慎,手法熟練,不多時,容王身上便整齊妥當。 府中的廚房,掐著點給趙允承送上各種精美晨食,均是能飽腹又好克化的精細食物,制作方式跟宮中一般無異。 趙允承及冠后從宮中搬到王府,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生活,其余一切跟宮中無異,身邊伺候的人是宮中的那批老人,嘴里吃的也是御膳房的味道。 王府格局更是明目張膽,儼然就是個小皇宮。 只不過一分為二,趙允承常年住在外院,已有許多年沒踏足過后院。 那群后院的女人,趙允承只見過安王妃和梅側妃,其余都是宮里賞的,大臣送的,總之來者不拒,送了就往后院攆。 一來二去,后院究竟有多少女人,趙允承也不記得。 能在這位王爺心中掛鉤的女人,除了未曾見過面的亡母,怕也只有深宮里的那位太皇太后。 晨食過后,趙允承吩咐一聲:“高遠,備馬,我要進宮。” “喏。”高都知應了聲,馬上差人備馬,雖說下半月王爺不問政事,卻喜歡到太皇太后那里小坐。 祖孫倆吃飯閑談,有時候一待便是大半天。 然則太皇太后畢竟年事已高,性情有些啰嗦,每次王爺過去陪伴,不外乎是聽她老人家嘮叨王爺的子嗣大計。 趙允承今年二十六了,膝下空虛,大皇太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接過大半個月不曾見的皇孫遞過來的茶盞,幽嘆:“允承啊,你快點要個孩子吧,皇祖母撐不了幾年了。” “皇祖母。”趙允承喊了一聲,作勢要起來跪下請罪,卻被太皇太后抓住手腕,阻止了他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