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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并非真的會因為太子弒父就想要推翻他。就算是對于他跟北胡勾連差點害死他們心里會有怨恨,可真要去做點什么,卻未必。那如今為什么一個個都在折子上義憤填膺地要擁立他上位?其中除了有一部分可能是為了從龍之功,但更多的是看在鐘家父子的面子上,才想要跟他去冒這一場風險。他是真的托了破虜的福,這輩子才能走的這么順暢。鐘沛看著姬隱心里也感覺怪怪的,刨去人家勾搭他兒子這事兒,站在一個忠心天下百姓忠心于大梁的朝臣的角度來看,眼前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好帝王人選。比起那個為了登基就不顧百姓死活,勾結北胡差點坑殺十萬邊軍,割地求和的太子來說,姬隱不知道好到哪兒去了。先是治理六部整頓空餉,又是下江南救了數十萬百姓,這次與北胡一戰能夠打的這么順,這個人簡直居功至偉,太子鬧騰著想要篡位的時候,這個也在爭帝位的人卻沒有鬧,反而把這事兒放在一邊,忙著管束戶部和兵部,讓北疆的士兵們有飯吃有衣穿。為了讓北疆的將士們少死一些,居然拿出自己歷年來攢下的私房錢,專程托人做出了這幾十架弩床緊趕慢趕地送到邊關。這人或許有自己的毛病,也或許日后會變成先帝那個樣子。可如今看來,他起碼是心懷百姓疾苦,想要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的。若不是偶然得知此人和兒子的私情,鐘沛肯定能高高興興地擁立此人為帝。姬隱將手里的折子收拾好,放到懷中,然后沖著鐘沛深深地施了一禮,“鐘帥和眾將士們的情誼,我姬隱沒齒難忘,日后若事成,絕不會辜負你等的一片苦心。”送姬隱離開之后,崔固一把拍在鐘沛的肩上,低聲吼道:“你傻了啊?說要擁立人家為帝,背后替人家忙了這么多,不趁著這個時候趕緊表功,反而在那兒給我裝死!你知不知道眼前這位要不了多久可就是皇帝了,你不趁著現在趕緊表表功,讓人家記住你鐘家的功勞,好福澤后人。難道要等人家登基當了皇帝,再跑去跟人家講功勞?!”崔固簡直恨的牙癢癢,自己的這位老友絕不是那種愚癡武夫,他心里的心眼子多著呢,這些事情他明明知道,為什么到了緊要關頭反而縮了呢。鐘沛何嘗不知道,若不是有兒子那一出,他今天肯定要明晃晃但又不失委婉地給自己表功,好順利地給自家撈點福利。“唉,進之,我都快絕后了,哪來的什么后人需要福澤啊。”鐘沛也是憋的狠了,眼前這人不是外人,他長嘆一聲,將其中的內情說了一遍,“你說說,老大身子骨不行了,老王傳信給我,說太醫吩咐了,老大傷了心脈,最好清清靜靜地養上八年十年,或可能壽終正寢。”“八年十年之后老大都四十多的人了,續弦一事怕是沒有指望了。老二……”說到平胡,鐘沛更是心疼的無以復加,“老二遁入空門,他的脾氣是最執拗的,就算我以命相挾,他怕是都不會還俗了。”“老三……這老三!”一想起破虜又是跟男人攪和在一起,又是讓袁氏傾心到入魔的地步,鐘沛雖然很想相信他的人品,可還是會忍不住暗中嘀咕,覺得肯定是兒子哪里做的不妥,對袁氏太過狎昵沒規矩,才讓人家有了不該有的念頭。崔固還當什么事兒呢,笑著拍了拍鐘沛的肩膀,“嗨,年輕的時候誰沒為私情糊涂過。那位是什么人?人家以后是要當皇帝的,這三宮六院的美人花兒見的多了,哪里還有功夫纏著你家破虜啊。”鐘沛知道崔固最是足智多謀,一聽這人好像有辦法,趕忙豎起耳朵仔細聽。“現如今正是少年情濃的時候,你要是硬來想棒打鴛鴦,說不得越打人家越黏糊。你啊,就先別管,等這位登基以后,咱們上折子請立皇后。皇帝立后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他還能跟咱們來硬的?”“可……可是?”鐘沛想起那天姬隱給破虜擋劍的架勢,覺得崔固這話雖然有道理,還是覺得想分開倆人不容易。崔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潤喉嚨之后接著說:“你放心,這年輕人總覺得自己愛的感天動地恨不得下一秒就山無棱天地合都不分開的。可是,少年不定性,等你回去之后把他拘在家里哪兒也不許去,你一個當爹的要求他不許亂跑,還能不成了?等那位娶了皇后又納了嬪妃,這破虜雖然會傷心,可傷過之后也就想通了,會乖乖娶妻生子的。”鐘沛覺得崔固說的十分在理,現在沒有必要非得上趕著去拆散人家,這少年男女在一處還有鬧別扭分開的時候呢,更別提兩個男人了。趕忙殷勤地給人家端茶倒水,“要不說文人就是詭計多端呢,若是此事成了,我那兩壇子藏了三十年的秋月白就歸你了!”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破虜傷心姬隱一進帳子,就發現破虜的表情不對,看著陰郁傷心的緊。他趕忙湊過,雙手捧著破虜的臉,柔聲問他:“破虜哥,怎么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二嫂死了,我二哥出家了?”姬隱心里一緊,示意馮山去外面看著,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才拉著破虜的手,認真地說:“破虜哥,我想告訴你的,可你身上有傷,我怕你聽了不利于養傷,本打算等你傷勢好一些再仔仔細細跟你說的。”破虜想起一向嬌俏的不得了的二嫂居然撞的腦漿迸裂而死,對他十分疼愛的二哥也因此頹然出家,他心底的火氣就根本壓不住,“不是吳城干的,對嗎?”姬隱沉吟半晌,還是把這事兒從石氏難產說起,事無巨細地跟破虜說了一遍,就連平胡憤而投靠太子的事也一并說了。既然破虜已經知道,這些事兒早說了也好,免得破虜高高興興回京,就要接受這樣大的打擊。聽完姬隱的話,破虜整個人都木了。大嫂子是二嫂害死的,繡兒meimei也是二嫂害死的,就是因為二嫂一直戀慕他,二哥得知真相無法接受,出家還不算,為了出這口氣還調頭加入了太子的陣營。這一切悲劇的源頭,居然就是自己!破虜簡直快瘋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就發生了?“不是破虜哥的錯,不是破虜哥的錯!”姬隱捧著破虜的臉,一字一頓道。“不是我的錯?”破虜懵懂地反問。“對,不是你的錯!我的破虜哥爽朗大氣,對待所有人都真心相待,溫柔貼心,可這不是你的錯!袁芳菲此人偏執敏|感,她不是愛慕你,只是拿你當成了一種寄托,一種執念。”姬隱湊過去輕輕地吻了吻破虜的額頭,就像他當年安撫自己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