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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破虜沒有發現,有兩道視線藏在隱秘的角落一直看著他,直到他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都沒有移開過。“主子,這日頭越來越烈,三公子都走沒影了,咱們啟程回宮吧?”看著姬康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身形,一旁撐傘的陶德潤小心翼翼地問道。姬康握著拳頭湊到嘴邊咳了好一陣,這才任由陶德潤扶著他往回走。在快走下城樓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又朝著破虜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破虜這一去,怕是沒個兩三年回不來,而自己的壽命可能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兒了,也許這一次,就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能見到破虜的機會了。一想到這個,姬康的心口悶的厲害,開始了又一輪撕心裂肺的嗆咳。看主子這樣,陶德潤也顧不得什么上下尊卑了,把手里的傘扔給一旁的小太監,背起姬康就往馬車那邊跑。感受到姬康在自己背上抖的像篩糠一樣,陶德潤心里那叫一個難受。因著姬康打小身子不好,宸貴妃怕年紀小的太監沒法照顧好他,挑揀了好久才終于選出二十多歲的陶德潤給小姬康當貼身伴伴。陶德潤可以說是看著姬康長大的,對于姬康這個小主子,他從來都是敬畏中藏著愛護的,因為年紀大經見的多,又日日和姬康相處,對于姬康的心思他也是猜出了五六分,今日看姬康這模樣,陶德潤心里像是有只發狂的貓在使勁地抓撓。“陶伴伴,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可你也該知道,當奴婢的可不能替主子做主。”躺在馬車里緩了好一陣,姬康終于停下了咳嗽,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嚇的陶德潤差點跳起來。他剛剛還想著,主子這身子破敗的不成樣,活不了多久了,這一生也就這么一個癡念,看主子這么痛苦,他真是恨不得抓著破虜的領子,把主子的心事說給他聽。不管成不成,好歹讓主子在臨走之前能把心里的執念讓對方知道。沒想到自己只是在心里想了想,主子居然看出來了?!姬康說完那句話之后就開始閉目養神再也沒出聲。日后越發的毒辣,許河擦著臉上涔涔的汗,卻一聲都不敢出。這些日子,越是臨近鐘公子離京,主子心里這焦躁就愈發的明顯。雖然那天主子和鐘公子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可看這些日子鐘公子不停地避開主子的行為,許河還是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要讓許河說,鐘公子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自打有史以來,這男人跟女人在一塊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男男相愛畢竟有違倫常。尤其是鐘家向來有條默認的規矩,就是必須得多生兒子,沒見著永安長公主當年為了生兒子把命都搭進去了么。“許伴伴。”許河趕忙回神,湊上前,“主子,奴婢在呢。”姬隱眼神還留在破虜離去的方向,他摩挲著掛在手腕上的小葫蘆,“咱們在北疆有人嗎?”“回主子話,咱們的人從去年開始,就已經滲到北疆了,只不過破虜軍那邊……實在是查的嚴,咱們的人幾次三番都被找出來拔掉了。”說起這個,許河簡直要給自己掬一把同情淚,這破虜軍簡直就像是鐵桶一樣,里面的將領都是身經百戰又對鐘家死心塌地的,他派進去的釘子,混到低級的士兵里還好說,可想要再進一步,就沒可能了。姬隱擺了擺手,“無妨。”他上輩子就打過破虜軍的主意,想盡了一切辦法,耗費多年心血,也不過是只在破虜軍里扎了兩個游擊將軍而已,游擊將軍不過五品官,手底下能有多少人,跟他花費的代價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你吩咐下去,讓咱們的人都警醒著點,若鐘公子出了什么差錯,他們就不用回來了。”“是。”“還有,今天晚上你去一趟芫荽胡同,去跟章祁豪說一聲,讓他回家告訴他爹,我要他們盡力幫扶鐘破虜,只要他們愿意幫這個忙,我就會盡快把皇后的命交到昭貴妃的手里。”破虜,我現在能為你做的就這么多了,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好好的保重自己。一聽到主子要動用這條線,許河有點遲疑,那一家子可不是好相與的,主子雖然一直用著人家,可給出去的代價也不小。皇后都囚在中宮這么多年了,陛下不照樣好吃好喝地供奉著,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牽制住越來越瘋狂的太子?這陛下都不打算動手的人,主子要想弄下來,得花費多少的心血暫且不提,一個不小心還容易把自己都陷入危險的境地去。再說了,人家昭貴妃心心念念地要幫兒子報仇,可衛國公一家蟄伏許久,可不單單是為了幫一個早夭的皇子討公道而已。他們要的是什么,許河這個當太監的都能猜出來,主子這次欠了章家的人情,以后得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還清?“主子……這章家……”要他說,鐘公子此行雖然可能會遇到危險,但是人家去的可是鐘家世代經營的地界,就沖著他是鐘家人,破虜軍那幫子人就不可能讓他出事。再加上還要動用起所有布置在邊關的釘子,許河認為已經足夠了,動用章家有些代價太大,沒有必要。姬隱淡淡地瞥了一眼許河,語氣冷凝地好似帶著無盡的刀鋒,“許伴伴,你記住,破虜是我心愛的人,是我的命!”許河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一直以為主子就是年少多情,對鐘公子不過就是年少時的一時新鮮當成了深情。他想著,按照主子這勢頭,以后還不是想要什么樣的男人女人都只是一句話的功夫,君不見史書上那么多有龍陽之好的皇帝,哪個為了男人去犧牲自己利益的?可剛剛姬隱那句話讓許河知道,不管日后如何,起碼現在鐘公子對于主子來說甚至比他自己還重要。雖然不解,但做奴婢的,要的就是一個忠心順從,他點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最后再看了一眼遠處,姬隱轉身就走。現在已經是五月了,留給他的時間還有不到半年,他要在這半年里徹底掌控戶部,有了錢才能提前做好布置讓破虜能夠兵強馬壯地去抵御即將到來的北胡入侵。不但要掌控戶部,兵部那塊兒也得想辦法插|進去,上輩子軍械以次充好,缺斤短兩的事情,這輩子絕對不能發生。不管破虜會不會回應他的感情,也不管破虜是不是打算再也不與他相見,姬隱都打定主意,他要讓破虜打退北胡,戰功彪炳地回來,要他名留青史,成就無上榮光,受世人萬年敬仰!丁素薇雙眼紅腫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地坐在馬車上,一旁的紅纓擔憂地遞上涼茶,“主子可是中暑了?奴婢這兒有仁丹,您吃一顆吧。”丁素薇搖了搖頭,她現在五臟六腑都快擰成麻花了,哪里還吃的下去東西。前些日子她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