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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兒說自己是什么隱士高人,一忽兒又說自己是當今武林魁首天海劍派的掌門人。剛開始破虜還會被他忽悠到,時日久了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師父關于自身的任何話了,誰知道這人會不會說出自己是外星來客什么的呢。可是看師父現在雙目含淚,渾身顫|抖的樣子,破虜覺得,師父說的可能是真的。若師父說的都是真的,那就意味著,自家外公當年真的干出了殺人全家的事情?!破虜轉頭看向姬隱,“長平,你說……”姬隱苦笑著點了點頭,輕聲回答他:“這劍確是皇家所有,而且,極有可能就是祖父的。”那劍柄上還刻著天樞二字,據記載,太組曾經南征北戰之時,手持一把高人所贈之劍,劍名天樞,太組甚為心愛日夜不離。登極之后,太組言此劍殺|戮太過,故而鎖入深庫,再不得現于人前。這下破虜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一邊是自己尊敬愛戴的師父,一邊是自己寵愛呵護的弟弟,師父背負一家上千條人命的血債,現在想要討回點利息,是理所應當的,可長平又何其無辜,當年發生那事兒的時候,他連個受精卵都不是呢。破虜知道,今日若不讓師父出了心頭這口惡氣,那這揚州城里數十萬百姓怕是就得挨個等死了。他咬了咬牙,語速飛快地說:“當年殺害師父家人的是我外公,我雖不姓姬,可這血脈是連著的。若師父想要報仇,我這個做外孫的也可負擔一二。”說著,一把搶過姬隱手里的斷劍,直接就在自己的肩膀扎了個對穿。這一切發生的有些太快了,就連姬隱這個最為了解破虜的人都沒有想到,這傻子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隨著破虜悶哼一聲,拔出肩頭的斷劍,想要再扎一下的時候,文晗才被飆射出來的鮮血激的回了神。他上前一把抓住破虜的手,看著他肩頭汨汨流出的鮮血,眼淚剎時間就滾了下來,“你……你這孩子,當真是要氣死為師嗎?”姬隱更是被破虜這出嚇的肝膽俱裂,他死死的抱住破虜,一手捂住他肩頭的傷口,連聲大喊:“許伴伴許伴伴快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啊!”喊到后面,嗓子都破了音,幾乎要帶出血來。文晗此刻哪里還有剛剛怪誕憤恨的模樣,他被姬隱這聲喊大夫提醒,趕忙伸手點了破虜肩頭幾處xue位,這才止住了不停往外噴濺的鮮血。“臥槽,你是煞筆嗎?怎么我睡了一覺,一醒來你又把自己搞傷了?”Owl的尖叫聲響徹破虜的整個精神域。破虜也覺得有些懵逼,他就是想著先扎自己兩下,依著師父對他的疼愛,這事兒肯定就先糊弄過去了,給長平爭取到想轍的時間。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劍下去,居然扎破了肩胛上動脈。他顧不上應付還在繼續咆哮的Owl,轉頭趕忙摸了摸姬隱的腦袋,“別怕別怕,長平別怕,就是一個小傷口罷了。”“小傷口你妹啊你傷到動脈了,動脈你懂嗎?你特么以為自己是鐵血戰士啊,還玩什么三刀六洞的把戲!臥槽臥槽,這劍上面還有鐵銹,要不是我及時醒過來,你特么就算不死于失血過多,也要死于破傷風了你造嗎?”Owl一邊跳腳,一邊啟動應急程序,開始給破虜進行全方位的殺菌免疫。看著破虜這樣,姬隱的臉色一片灰白,他根本聽不見破虜到底說了什么,只是依照本能死死的捂著破虜的傷口,兩眼發直,嘴里還在嘶喊著請大夫請大夫。文晗一把掀開姬隱的手,從懷里掏出藥粉仔仔細細替破虜包扎好了之后,才一個巴掌扇在了破虜的臉上,“為師教導你多年,就教會了你怎么自戮嗎?”他是真的痛心,自己已經年過花甲,一生無妻無子無家,當年肖想過的人早就化作一坯黃土守在北疆,而破虜可以說是他后半生最大的慰藉,是他的心肝rou,是他唯一能夠懷念那人的所在。破虜被扇了一巴掌也不生氣,他討好地沖文晗笑了笑,抖著發白的嘴唇說:“師父,我這劍扎的有點狠,你等我歇歇,我歇個幾日再扎剩下的十五下,成不?”還剩下的十五下?!文晗簡直要被破虜這種死皮賴臉的精神氣笑了,他看著破虜說完就用剩下那個能動的胳膊環住身旁的人,一個勁的放低了聲音安撫對方的樣子,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四十年前。那時候,他不過一未及弱冠的少年,本來一家人和和美美,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跟著父祖好生學醫,以求日后能夠達到老祖的地步,濟世活人澤被蒼生。可是,一次外出采藥回家,就發現文家村里尸橫遍野,血流成河,他的母親抱著幼弟幼妹被人扎的像刺猬一樣倒在墻角,而他的父親至死都沒有瞑目,心口還插著這柄天樞。天樞啊!那不就是當年祖父贈給剛剛起義的太組的佩劍嗎?文晗還沒有來得及為慘死的家人痛苦傷心,準備斬草除根的侍衛們就圍剿了過來。他只能仗著自己對周邊山林的熟悉,像個喪家之犬一般四處躲藏。也就是那時,他遇到了剛剛打退水寇,自江南返京的破虜軍,遇到了那個豪爽落拓的大將軍。他救下了昏迷不醒的文晗,明知皇帝下令要鏟除所有文家人,卻還是冒著巨大的風險收留了他,將他打扮成小廝藏在自己身邊,躲過侍衛們的搜查。那時候的文晗正處于對誰都抱有惡意的狀態,對于此人的呵護那是一萬個排斥。當時他說了什么來著,哦,對了,他一邊抓了人家滿臉血痕,一邊踹翻了對方端過來的藥碗,像個刺猬一樣蜷縮在床腳,“你這皇帝的鷹犬狗賊,想要抓我去邀功,呸,做你娘的春秋大夢。”那時候的文晗還是一個讀圣賢書,浸泡在藥香中長大的孩子,這句話可以說是他生平說的第一句臟話,也是他能想到最惡毒的臟話。那人摸著刺啦啦的絡腮胡,笑出滿臉的細紋,一雙眼睛里蕩漾著包容的笑意,“小家伙,你別怕,我不會害你。你身上有傷,你得喝藥治病,等你傷好了,我就放你走。”他嘆了口氣,慢慢伸手摸了摸文晗的后腦勺,“雖然我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樣的,可我絕不信文家人能做出弒君的事情來,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能說道的東西。等你傷好了,我送你去一個偏僻的地方,你躲個幾年,等年歲大了,長相變了,以后的日子就好過了。”“你……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皇帝的心腹嗎?”“哈,我鐘家人只是忠于這天下江山,百姓蒼生!陛下如今年歲上來了,這性子啊,是愈發的……”說著又轉身去端了一碗藥遞過去,“喝吧,你是文家的小神醫,應該知道我這藥是沒問題的的吧?我有個兒子,比你小不了幾歲,生平最怕喝苦藥,你怕不怕?”文晗當日也不過一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