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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時候她正值豆蔻年華,分外大膽地攔在他這個外男出宮的半路上,肅著一張笑臉,無比認真地說:“鐘良臣,我要嫁給你!我要你做我的駙馬,我要給你cao持家務,為你生兒育女!”他沒有想到一向安靜的像個太子小尾巴的永安公主居然能做出這等沖動出格的舉動,他嘎巴著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永安又逼近一步,緊緊攥著拳頭,抬高了調門說:“我知道,做你鐘家的媳婦就要受得住夫君不在身邊陪伴的苦楚,也知道必須得能生兒子多生兒子才行。你放心,沈麼麼幫我看過了,說我臀大又圓一看就是生兒子的身板,我一定能替你生一大堆兒子。”她揚起頭,嘴角綻開一點點得意的笑花,“我不是離了你就要死要活的性子,你去打仗,我就在家等著你。你要是戰死了,我替你鐘家頂門立戶教導孩子成材。”當時說這話的永安眼睛很亮,稚嫩柔和的臉上滿是比鋼鐵還要堅定的味道,和現如今的破虜簡直一模一樣。鐘沛嘆了口氣,沉聲問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破虜懂父親的言下之意,他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才開口:“父母在不分家,兒如果現在分出去,外面肯定會各種猜測是否兒子做錯了什么事才會被攆出來。可是這樣也好,先讓周圍人把視線都放在我身上也好,總好過三丫頭突然被送去廟里,那傳出來的話可能就把她一輩子毀了。”這年頭什么樣的姑娘會被送去廟里,無外乎名節有損或者八字有異的,這樣的姑娘以后怎么過活。相比起一個小孫女鐘沛自然更疼愛小兒子一些,他不可能讓兒子被外人指指點點,可這小子向來是打定主意不回頭的性子,他知道既然都說到他面前了,這小子絕對不會動搖的。鐘沛抬頭掐了掐鼻梁,沉吟半晌才開口道:“再過三日,我就要起身去南邊應付南蠻擾邊了,就說你娘托夢,我此去南邊恐有性命之憂,需要家里屬蛇屬牛的人出去避一避。”破虜屬蛇,三丫頭屬牛,“分家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在甜水巷有處三進的宅子,你帶著三丫頭和家里屬蛇屬牛的下人一起過去,先在那兒住著,等你大嫂平安生子之后再做打算。”對于大兒媳婦懷的這胎鐘沛是無比重視的,自己都年近半百,居然一個孫子都沒有。這些年來鐘家為了保家衛國不知道填進多少男兒性命,到了現在就剩下他這一支,大兒子身為嫡長子本就該替鐘家傳承香火,若這次大兒媳婦還不能生下兒子,他就再不能顧忌兒子的請求,這納妾一事得馬上cao辦起來了。他不能讓鐘家就此絕了根,那到了地下,他鐘沛哪有臉去見先人?!“三丫頭……”鐘沛想起那個總是怯生生看著他的小姑娘,心中也有那么一點酸澀,“三丫頭我會過到你的名下,這次就委屈你了。”兒子還未成婚,就先帶這么一個孩子,日后說親怕是要受到不少牽累,哪家好姑娘愿意一進門就當后娘,還是給一個年紀相差無幾的女兒當后娘。破虜再次給老爹磕了個頭,“兒子哪里委屈,這委屈的是三丫頭。爹,我去跟三丫頭說一說這事,大哥大嫂那邊你來說吧。”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復雨端著一盤子櫻桃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姑娘姑娘,你看這櫻桃多水靈,快嘗嘗。”袁芳菲揉了揉酸疼的后腰,扔下手里的繡繃子,隨手捻了一顆塞進嘴里,“味兒還不錯,這才初春,哪里來的櫻桃?”復雨湊了過來笑的有些戲謔,“哎呀,說的是呢。這里面可全是姑爺對你的一片心意,味兒當然好了。這可是姑爺專程托人從南方帶來的,還不是聽說姑娘喜歡吃櫻桃。”聽到復雨這么說,袁芳菲一陣反胃,她抬手一把推開那盤子櫻桃,厭惡之情簡直顯而易見。朝煙看她這樣,心中的擔憂愈發明顯。原本她看著姑娘成婚之后對姑爺雖說有些敷衍,但看著好歹也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她那時還松了一口氣,想著姑娘家嫁了人這心就跟著自家夫君走了,時日長了當初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也就煙消云散了。可自打三公子前些日子出宮回家住,姑娘對二公子是連敷衍都愈發不愿意做了。這新婚不足一月的小夫妻,正該是耳鬢廝磨的時候,可姑娘已經想辦法把姑爺攆去書房睡了好幾天。昨兒為著姑爺借醉酒和她行了房,早起之后那是給了姑爺好一通沒臉。想起姑娘昨日看三公子時那柔和的幾乎要滴出水來的眼神,朝煙渾身的rou都顫,她放下手里的活計,湊過去按住袁芳菲的手,別有深意地說:“姑爺的一番心意,您就是再氣他孟浪,就看在姑爺這么有誠意的份上,別再怪罪他了吧?說起來,這二公子可是難得一見的好夫君了,不蓄婢不納妾,花街柳巷那是更不去,一下了衙,不是去給您淘換好物件,就是馬上回家來陪您,這滿天下能做到這些的男人能有幾個?”袁芳菲很想大吼兩句自己要的不是這些,要的不是這個人。朝煙沒有等她發脾氣,就壓低了聲音繼續說:“三公子雖說長的俊俏可人,可論起體貼溫柔卻著實比不上二公子,看他三天兩頭把老爺氣的大動肝火就知道了。您已經成婚了,這有些東西還是得忘了的好。”最后一句聲音輕的近乎耳語。一邊的復雨沒有聽清楚朝煙最后說了什么,只聽到什么三公子,就趕忙湊上前來顯擺自己知道的多,“哎,對了,姑娘你知道么,三公子要搬出去住了。”袁芳菲被朝煙的話激起了火氣,剛想著要抬手一巴掌打過去,好叫她知道,主子的事情哪容得一個奴婢多嘴多舌。手剛抬起來就被復雨說的話吸引了全部心神,她趕忙連聲問:“破虜要搬出去了?”復雨一邊收拾著繡線,一邊神秘兮兮地八卦:“就剛剛的事兒,我剛去老爺院子送您的針線,不小心聽到了。”復雨得意地笑了起來,“您知道,我打小兒這耳朵就特靈了,三公子跟老爺要求分家,還要把三娘子過繼了,然后帶著她一起搬出去住呢。”袁芳菲這會兒根本顧不上教訓朝煙,她所有的心神都被破虜要分家搬出去的事情吸引住了。她抓住復雨的手,高聲喝問:“快說,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破虜突然要這么做,難道是發現了她的心思,打算遠遠地避開嗎?復雨被自家姑娘猙獰的表情也嚇住了,再沒有吊人胃口的心思,趕忙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打聽出來的事情都抖了出來。袁芳菲聽完之后整個人好似抽掉骨頭一般癱軟在軟塌上,似哭似笑地喃喃道:“要走了,以后再也見不到了嗎?”復雨一臉莫名地扯了扯朝煙的袖子,朝袁芳菲努了努嘴,“這是怎么了?”朝煙無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