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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的人,不帶一點煙火氣,不染半分凡俗的塵埃,如今這句話卻真的被印證了。“所謂冰心雪骨,世外佳人,用來形容他們君家的人正是半點也不為過?!?/br>許南風望著眼前這座綿延至視線盡頭的冰雪世界,若非親眼所見,他真不敢想想在花海的深處竟隱藏著這樣一座恢弘壯麗的冰宮。在那冰宮的中心,傳說中那朵畢羅花母猶如一株參天巨樹一半矗立在冰雪之中,她粗壯的花枝猶如盤虬一般爬滿了整座宮殿,在花枝之上,冰晶一般的畢羅花含苞待放,花苞之中隱隱透著一絲微光,遠遠看去就像是成片的星河照亮了整個宮室。當許南風向下看去時,他腳下的冰層雖厚卻仍能夠清晰地看到下面漆黑的海水以及漂浮在海水之中的畢羅花母的根須。“您的意思是,阿疏就是從這些花里……”許南風小心翼翼地沿著枝干向上爬去,在一個微光閃爍的花苞前輕輕俯下身。他伸出手想要觸碰,但又害怕掌心的溫度會驚擾到它們。它們看上去是那樣脆弱而美麗,就像他的阿疏,冰雕雪砌,如仙入塵。“若非親眼所見,我也無法相信。”谷墨笙笑道:“不過再不可思議的事在他們君家人身上也不足為奇?!?/br>“如果這就是君家的秘密的話,阿疏有什么必要諱莫如深?難不成怕說出來嚇到我?”被問到這個,谷墨笙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躍而起,幾個起落之間就來到花樹下,許南風舉目看去,只見花苞中的螢火就像是星辰的碎片散落在谷墨笙的周身,然后又如塵埃一般消散無蹤。許南風見狀不由驚訝道:“它們這是……”“每一天都有新生和死亡。”谷墨笙抬頭看向遮蔽著整個宮殿的花冠:“君家的血脈到了疏月這一代已經幾近滅亡,畢羅花母正在迅速地枯萎,疏月曾經試著用自己的血培育這里的花苞,但是他失敗了。”“你的意思是君家已經沒有后代了?”“這或許也是天意吧?!惫饶蠂@氣道:“少清和疏月都說君家是背負著詛咒來到這個世上的,也許只有死亡才能讓他們徹底安息?!?/br>“不!”許南風猛地站起身,厲聲打斷他的話:“我不管什么天意還是什么詛咒,我只要阿疏平平安安留在我身邊,為此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愿意!”“如果代價是生離死別呢?”許南風微微一愣:“您的意思是……”“君家體質有別于常人,這一點你恐怕也知道吧?!?/br>許南風點了點頭,他已經從沈秋那里聽說了一些,所以才格外急于查出君家的秘密。他萬萬不能讓君疏月也落到段聞雪那般的慘狀。“自我練成玉髓經后,少清已昏睡了近十年。他雖然一息尚存,但何時能夠清醒連曲靈溪亦不敢斷言?!?/br>“阿疏跟我說,玉髓經從不外傳,但段聞雪卻將功力都傳給了識歡,而你又……”“玉髓經確實不能外傳,除非你是君家人認定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伴侶?!?/br>“啊,這么說來,難道阿疏他……”許南風一聽這話便急了,君疏月不肯將玉髓經傳他是因為還沒有承認他這個伴侶?那他們糾纏了這么多年又算什么?那自己在他心目中又是什么?“你別急,聽我把話說完?!?/br>谷墨笙見許南風緊張的臉色都變了,連忙笑著安慰道:“疏月之所以不肯將玉髓經傳給你是不愿你重蹈他父親的覆轍。你要知道,君家人自成年開始身體就會發生異變,如果你仔細留意過就會發現疏月身上的畢羅花紋正在逐漸蔓延,待花紋遍布全身之時,就是他完全異化的時候。”“異化?會怎樣?走火入魔么?”“走火入魔倒不可怕,你怕不怕他完全忘了你,與你成為陌路之人?”“什么?!”那確實是比走火入魔可怕千萬倍的事。許南風只是想象君疏月用完全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寧可自己去死也絕不要經歷。“異化之后,他會完全變成一個你不認識的君疏月,他沒有人的意識,只有嗜血的本能,他會一直殺戮直到被人所殺。”“一定有辦法阻止的!”許南風忽然間想到了什么:“段聞雪散盡功力就是害怕自己成為殺人狂魔?”“對,他不愿把玉髓經傳給池寒初恐怕也是知道以池寒初的殺性,根本駕馭不了玉髓經,最后只會被它所反噬。而他那個劍童心思單純,無欲無求,所以才不會走上歧路?!?/br>“也就是說段聞雪散功皆是為了保護池寒初。他倒真是愛慘了他……”“疏月何嘗不是愛慘了你?!惫饶舷氲酵絻簢涝~拒絕與許南風雙修時的樣子,忍不住感慨道:“你可知,他為了你……”聽到谷墨笙說君疏月‘愛慘’了自己,許南風的心像是驟然停了一停,接著又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他一時間呼吸急促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是怔怔地看著谷墨笙,像是個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禮物卻不敢拆開的孩子。“等等,您,您說阿疏,阿疏他對我……”“傻小子,他若不是愛你入骨,怎么會寧可一個人忍受痛苦也不愿你與他共赴生死?你可知君家體質并非不可逆轉,只要有一個人自愿與他□□玉髓經,助他沖破十重大關,他便可以逆轉生死。”“但是,與他□□之人,或有生命危險?”谷墨笙轉頭看向許南風,眼中既有欣賞又有疼惜:“你可愿意?”“這從來都不是我愿不愿意的問題?!?/br>許南風說話間眼眶已有些泛紅,他忽然間明白了許多事,明白了為什么每一次君疏月凝望著自己的時候,那種神情總像是在跟自己告別。他忽然明白為什么在玉髓經這件事上君疏月總是固執又暴戾,自己總以為在他心里,君家才是不可撼動的唯一,卻從來沒想到原來他拼死守護的原來是自己。他花了那么多年去和一個自己想象出的對手博弈,不惜背叛他,傷害他,囚禁他,到頭來最傻的,錯的最深的,竟是自己。“疏月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昨夜我去看他,他已經漸漸控制不住異變。我答應過他不會擅自告訴你真相,但是你已經找到了這里,按照君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