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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但他已沒有力氣去分辨那是不是幻覺。石階上飛奔而來的一個身影將險些墜落的人穩穩地抱在懷里,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失蹤多日的識歡。“主人……”他緊緊抱住已經昏迷的段聞雪,目光怨恨地望向那座恢宏卻異常寂寥的祁陽殿。主人為了浮方城,為了城主耗損心力至此,到頭來得到的又是什么呢?他低頭看向段聞雪蒼白如紙的面孔,耳邊驀然響起君疏月告訴他的話。君家人一生只會挑選一個繼承人,然后將自己的畢生功力傳授于他,而自己則會終老于海底的冰墓之中。那座埋葬于浮方城之下的密城,其實是君家的人的墳冢。而段聞雪也是君家后人,那么他是不是最后也要回到那里去等死?“主人,識歡不會讓你死的,識歡一定會保護好你……”識歡說著俯下身輕輕用臉頰蹭了蹭段聞雪冰冷的額頭,他最后一次轉身看向那座屹立在灰色蒼穹下的祁陽殿,心中終于下定了決心。與其讓他留在一個根本不懂珍惜他的人身邊,為什么不爭取主動讓自己來給他幸福?雖然識歡并不懂得君疏月口中所謂的幸福究竟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會比池寒初更珍惜段聞雪,他會傾盡所有去對段聞雪好,絕不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而此刻正在祁陽店中召見龍寂和蒼廖的池寒初忽然莫名地有些心悸,他不知道這不安從何而來,只是突然而然有種強烈的感覺,仿佛自己遺失了什么重要的東西。龍寂和蒼廖看到他驀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可池寒初眼神恍惚地望著殿外,眼前盡是段聞雪離開時候的背影。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好像那個人會就此離開他。但那是絕不可能的,段聞雪寧可死在自己身邊也絕不會離開自己的。第26章天樞閣主然而這一次池寒初卻失算了,段聞雪就算愛他入骨,心甘情愿為他粉身碎骨,但他的身體已到了極限,是去是留都已經由不得他。當識歡將他帶回天璇閣的時候,君疏月和許南風已經等在了那里。在他來之前,許南風和君疏月還小小打了個賭,不過其實許南風心里知道這賭自己是必輸的,不過是為了哄君疏月開心罷了。“你到底給那小子灌了什么*湯,他居然真的乖乖聽話把人交給你了。”“只要他真的在乎段聞雪就不會任由他留在池寒初的身邊。”君疏月說罷徑自向前迎了上去,許南風望著他的背影,低聲幽幽道:“我心亦如是。”君疏月的腳步頓了頓,他聽到了許南風的話,但是他無法給他任何回答。他知道以許南風的手段不可能對君家的秘密一無所知,他可能掌握得比自己想象中更多,可是君家的人宿命會推著他不由自主向前,他不能逃避只能面對。識歡抱著昏迷的段聞雪走到君疏月的面前,這個一身凌厲殺氣的少年此刻就像是無助迷茫的小獸,惶恐不安地看著君疏月:“你真的能治好主人的病?”“我與他既是同族血脈,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君疏月嘴上雖這么說,但段聞雪功力散盡,除非將他送入地宮冰封,否則以他身體衰弱的情況來看,怕是撐不過一年半載。可是眼下當著許南風的面他卻不能說出真相,否則他追問起來又是沒完沒了了。“當務之急是要先把人送出浮方城。你可有什么對策?”許南風看了一眼段聞雪,這個容貌清淡的男人雖氣質出眾,但實在很難想象竟與君疏月是一門所出,他原本還以為君家的人都是君疏月這般貌若天人的長相,原來也有例外的。“據我所知,這幾日五位閣主會陸續回城。”“所以?”“想不想我替你清理門戶?”君疏月聞言微微怔了怔,然后若有所思道:“龍寂和蒼廖向來不問只聽命于池寒初,這兩個人你不會動也動不了,剩下的玉衡和瑤光兩位閣主一個醉心武學,一個不問世事,唯有天樞項天陵還算是做事的人。”“池寒初依仗項天陵還有個原因。”許南風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露出一絲狡猾:“項天陵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是東玥安陵王的兒子,也是安陵王府唯一的繼承人。”“皇族中人?那他為何不在東玥任官,反而投入浮方城?”“想必你也知道自玥帝駕崩之后,幼子北辰襄雖順利繼位,但朝政仍由攝政王和安陵王兩王把持,北辰遙手握軍政大權,在東玥朝廷可謂是真正的萬人之上一言九鼎,少帝于他不過是個傀儡罷了。而安陵氏世代效忠于東玥,在朝中根基頗深,大有與之抗衡之勢,若不是有北辰遙在朝中坐鎮,只怕少帝的皇位早已不保。”“所以安陵王派出自己的兒子到乾州來招兵買馬,以備將來起事之用?”他們自以為做的隱秘,但其實早已驚動了北辰叔侄。這次北辰襄前往乾州,一來是因為北辰遙突然宣布婚事惹得他勃然大怒,二來也是為了鏟除安陵少君這個心腹大患。“這才是你與東玥少帝秘密結盟的原因所在。”許南風故作高深地笑著點了點頭:“倘若項天陵死在了池寒初的手上,安陵王豈會善罷甘休。”“看來你已經決定要攪這趟渾水了。”“項天陵就在來的路上,我會給池寒初一個不得不殺他的理由。”許南風說話間目光落在了段聞雪的身上,那眼神看得識歡不由抱著段聞雪退了兩步,像是唯恐許南風突然對段聞雪發難一樣。而君疏月見狀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在心中暗自贊嘆,這小狐貍的城府和手段較之幾年前更可怕了,這招借力打力借刀殺人玩得真是又狠又準。當年項天陵也算是擁立池寒初上位的股肱之臣,只不過這兩年池寒初更加寵信段聞雪,將生殺大權都交給了段聞雪,此事早已引起了項天陵的不滿,如果這次能借段聞雪挑起項天陵和池寒初的矛盾,這兩人一旦相爭,浮方城勢必大亂,到那時再想離開易如反掌。“如此說來,池寒初突然下令召五位閣主回城也在你計劃之內?”“應該這么說,這正是我的建議。”許南風笑得一臉天真爛漫,但只要想著這笑容底下藏著什么樣的心思,君疏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