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1
找起照明物來。他看見門旁有個開關,直接按下。燈果然開了。“吱啦”一聲,房間盡頭鎖著的門竟然也開了半扇。只不過還有一道鐵柵欄攔在面前。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觀察鐵柵欄外的動靜,突然有一個黑影從里面竄了上來。程蔚識想后退了半步,接著發現,那道黑影被鐵柵欄隔開了。貼在柵欄前的是一個人。那人戴著一個口罩,頭發散亂,一雙眼睛隱藏在略長的劉海下。但是眼神亮得瘆人。程蔚識心里第一個反應是:鐘非……?那人卻笑了,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的聲音被捂在口罩下,沉悶又低啞:“我不是鐘非,我是孟杭。而鐘非……”程蔚識皺眉,走上前去,等著對方說完后半句話。“他早死了。”……段可嘉此時已經下了飛機。在上飛機前他就和在P市常住的好友打了一通電話。那好友一聽他來P市的緣由,當即命人對當年的事件做了一番調查。到他下飛機時,那好友派專車來接他,還讓人給他送了一份報告。劉忠霖接過司機送來的褐色牛皮紙袋,打開,拿出一疊資料。司機是一位穿著西裝的青年人,戴著一副銀絲眼鏡,文質彬彬的模樣。他說:“這些資料我整理得十分匆忙,都是一些比較基本的信息,還請段先生諒解。如果您在這方面有什么其他的疑問,盡管開口,我一定知無不言。”段可嘉翻了翻這些資料,發現這上面幾乎和程蔚識沒什么關聯,大多都是講程空潛的。程空潛的所判刑罰、原因,行刑地點和時間,以及,尸體最終被送往的醫院。司機在前面開車,一邊說:“程空潛在管教學校打死了兩個學生,對當地社會影響惡劣,被判死刑,他父母嫌丟人,拒絕收殮,所以他的尸體被希陽市醫院收走了。”段可嘉翻來覆去地看著手里的資料,疑惑道:“這上面的證據……是不是有點少啊。”少到似乎不足以判死刑。“這些話我不敢亂說。”司機只是笑了笑,“反正,至少它有人作證吧。”段可嘉又對著那張判決書看了兩遍,越來越覺得怪異:“可他不是學校里的老師。”“就是這樣,學校才能繼續辦下去。”司機說,“只要他不是學校里的老師,就能說明這不是學校內部的問題。盡管是在學校里發生的死傷,但卻是程空潛單方面的‘謀財害命’。”段可嘉皺眉:“謀財害命?”司機點頭:“像他那樣連媳婦都娶不起的窮光蛋,怎么會有錢給他姘頭的兒子學鋼琴呢。”段可嘉一把將資料拍在了旁邊的皮質座椅上。“不是我這樣想的。”司機見他生氣,連忙解釋,“那時,他們村里的人,都這么想。他們看不慣一個妓|女的兒子,練著儒雅昂貴的鋼琴……”劉忠霖見段可嘉情緒起伏,便說:“先生,要喝點水嗎?”司機卻沒有這樣的眼色,他繼續說道:“聽說程空潛姘頭的兒子在他死后還想繼續修習這門‘高雅藝術’,可是,全被義憤填膺的村民砸光了。迫于壓力,他們不得不搬出了故鄉。又聽說那個小孩兒以后還想當藝術家,可是,藝術家那么高尚的職業,怎么會允許父親是殺人犯,母親是妓|女的人從事呢?”段可嘉聽得不是滋味兒。他煩悶時就會想抽煙,手剛摸到香煙盒,才想起來這還有個外人坐在駕駛位。“先生,沒關系,我不介意。”司機將車窗開了兩道縫隙。有涼爽的晚風吹了進來。段可嘉卻不想抽了。他想多感受一下程蔚識小時候呼吸過的空氣。“我剛剛打聽到一個情況,去刑場收程空潛遺體的醫護人員里,有位叫麥海兒的護士,她說那天在旁邊等候的時候,突然從樹上掉下來一個小男孩,身上灰不溜秋又臟又臭,不知道從哪鉆進來的,一直哭著喊‘爸爸’。那邊馬上就要行刑,把小孩兒趕出去也來不及了,出于好心,她立刻把自己的白大褂脫了下來,罩在那小孩的頭上。畢竟,讓小孩子看槍斃現場,太不人道。”段可嘉覺得自己的手好像在顫抖。但是沒有。他評價了一句:“十年前的事情,她竟然記得那么清楚。”“對,我也感到好奇,就問了那個護士。“司機答,“她說,記的清楚是因為,那小孩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褲子劃破了一個口子,正好露出了大腿內側的一塊胎記,讓她印象尤其深刻。”大腿內側的胎記……段可嘉想起來,程蔚識腿上也有那么一塊。車子在高速上開了兩個多小時之后,就快到希陽望縣了。嶄新的公路一直延伸到望縣李村。村里的街燈很亮,每家每戶幾乎都亮起了燈。段可嘉在村門口下了車,村長不知道從哪得知了消息,竟然來門口迎接他。聽到段可嘉詢問程空潛,村長想了想,說:“程空潛這人我記得,他死的時候,我還不是村長。我兒子二條和他玩得好,幸虧二條和表哥一起出去打工了,不然天天和他一起廝混,沒準兒到現在也成了殺人犯。段總您是不知道啊,程空潛那張臉,每天兇神惡煞的,嚇死人咯。二條和他開了一家盜版碟店鋪,后來程空潛就把他的便宜兒子養在那里。”段可嘉推拒了村長請他一同用餐的邀約,直接和劉忠霖、司機二人來到了李村的廢棄盜版碟店里。路上找了一個村民指路,村民聽說他們是來找程空潛的,撇著嘴搖了搖頭:“甘愿戴綠帽子的男人,有幾個好下場的?”盜版碟店對門口的老人和他們說,由于這家店以前是死刑犯開的,大家都覺得晦氣,所以沒人敢住。劉忠霖將落滿了灰塵的卷簾門打開,打開手電筒,率先走進去。沒找到程蔚識。劉忠霖說:“先生。他不在。”段可嘉站在門口,看見掛在墻上的信箱里似乎塞著什么東西。信箱沒有鎖,他發現里面是一封信。上面寫著:“父親收。”那位司機湊了過來:“這是今年發行的郵票。看來是最近幾個月才寄過來的。”既然寫的是“父親”,那么一定是程蔚識寄的了。段可嘉打開一看,發現里面只不過放著一張報紙。報紙共有四面。一面描述的是S市的市民生活,一面是整版的廣告,一面講的是S臺特邀嘉賓彭春曉的幕后生活。最后一面的標題寫著:“2015年1月1日起全面停止使用死囚器官。”劉忠霖這時也已經走了出來,他朝段可嘉手上的報紙瞄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