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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遠曾經說她沒有普通人突然面臨這么多殺戮之后會出現的心理問題,而這些心理問題,卻全在她功成身退之后一起爆發了。 她以為自己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會擔心易伯元什么時候蘇醒、會算著日子等著霍遠那個狗男人什么時候來找她,但她從沒想到,在她拯救了一個世界成為英雄之后最先面臨的會是數不清的創傷后遺癥和心理問題。 像任何一個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一樣,面臨著可能會伴隨終生的嚴重心理問題。 簡直人間真實。 她原本計劃著回來之后一邊等哥哥蘇醒一邊繼續完成學業,但她的情況已經嚴重到不能正常生活的程度了,考慮到自己現在的武力值水平和危險程度,秋實干脆辦理了退學,把自己當成一個危險品送到了非正局。 對于她的情況,非正局在一段時間內如臨大敵。 畢竟誰也沒想過一個扛過了那么多危險世界還能平安回來的人到了最后會敗在心理問題上。 那個時候她怕自己真的失控,出去會傷害普通人,干脆吃住都在非正局,自己給自己劃了個牢房。 那時候一切和她打交道的差事在非正局都是苦差事,因為她會在談話的過程中突然毫無預兆的摸出破邪刀,有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把武器拿在手中的。她會在睡著有人靠近的時候突然驚醒卡住那個人的喉嚨,也會整夜整夜睡不著,用非常危險的眼神看經過的每一個人。 總之,在她回來的半年內,她這個拯救世界的英雄在非正局的待遇和極度危險人物是劃等號的,而且非正局也真的給她列了一個危險等級。 她強大的實力那時候也成了負擔,沒人能制住她,他們也不敢在那種情況下派心理醫生對她進行疏導,就怕疏導到最后手無縛雞之力的心理醫生成了消耗品。 他們先買了一套專業的心理書籍給易秋實,讓她自我學習自我治療。雖然聽起來挺不靠譜的,但這還真是那種情況下非正局能想到的最靠譜的方案了。 秋實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特殊,在能控制住自己的時候耐著性子啃大部頭的心理書籍,緩慢的自我治療持續了半年,在這半年你,易伯元還是沒醒,狗男人還是沒來,只有她自己的情況終于有了點兒好轉。 非正局開始給她找心理醫生。 而且他們真的特別實誠,找到合適的醫生之后都會著重說明她的危險性,另外再開出高工資,讓醫生自己選要不要接手這個病人。 嚇跑了十幾號醫生之后,一個身負巨額欠款且不怕死的女醫生接手了她。 梁思琪。 梁思琪接手她之后,為了創造良好的治療環境,他們就離開的非正局,回到了正常社會中生活。 她給秋實第一步做的不是心理疏導,而是社會融入。 到了今天,兩年了,她在今天之前已經兩個多月沒再做過噩夢,也能正常生活了,最起碼表面上看上去正常了。 兩年,易伯元沒醒,狗男人還沒來,她的病差不多都好了。 電視劇里這種情節一般都怎么演?在她生病的時候親情和愛情一起陪著她共渡難關,最后美滿大結局?屁!只有梁思琪那個為了錢命都能不要的女人陪著她! 關鍵時刻男人果然都靠不住,不管是親哥哥還是親男友。 她揉了揉眉心,說:“以前做的那些噩夢都沒有什么邏輯,只有尸體和鮮血,有時候都能夢到一些我自己都沒經歷過的戰斗情景,但這次……我夢見了我從最后一個世界回來的那一幕。” 有戰火,有硝煙,打完仗的一群人,易伯元現在她身前cao作著空間鎖,絮絮叨叨的說著什么,她聽不太清,背后站著一個人,讓她回頭看他一眼。 她沒回頭。 空間鎖通道打開,最后的那一刻,她聽見那個人叫她的名字:“……秋實。” 她這次想回頭了,卻醒了。 秋實舒了口氣,揉著眉心說:“我有點兒后悔了,當初怎么就扭著小性子不肯看他?依照現在這個情況,說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梁思琪問:“你要回頭的時候醒了?” 秋實轉過身倚在欄桿上:“好好一個夢做出了噩夢的效果,冷汗出了一身,能不醒嗎?” 但她打電話的目的也不是說這個夢而已,她知道自己的情況,知道自己雖然看起來和正常人差不多,但其實心理問題依舊存在,她只想找人聊聊天。 她問:“思琪,異人的預知能力你知道吧,越強大的異人對未來發生的事情會有更強烈的預知,那我今天做這個夢,是不是意味著狗男人快回來了?” 梁思琪的聲音干巴巴冷冰冰的:“我是心理醫生,不是解夢師。” 秋實低聲笑了一下。 片刻之后,梁思琪說:“秋實,你知不知道,其實一開始接你這個病人,知道你的情況,我就沒想過你能治好過,我就已經做好了和你保持一輩子醫患關系的準備了。” 秋實冷著臉:“知道,你就是為了錢。” 這樣的對話在他們之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思琪這次卻沒接梗,她輕笑了一聲說:“創傷后應激障礙,這種病人有時候真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好,但你真的是我遇到的最省心的病人,可以自我調節、自我治療,知道該怎么調整狀態,我說句實話,你能恢復成現在這個樣我的作用其實不大,就算沒有我你自己也能慢慢調整。” 秋實:“那你把非正局開給你的錢劃給我一半吧。” 思琪:“……” 她煽情的語調瞬間變了,兇巴巴的說:“也跟了你兩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 秋實:“停停停,你想說什么,別一套一套的了,直接說吧。” 那邊停頓了片刻,梁思琪的聲音難得的嚴肅了起來:“我說真的,我現在的關系和你太過親近,已經超過醫患關系的安全范圍了 ,站在我這個位置,能給你的建議我也怕失去了中立性,我不能再幫你了,我建議你回到你做一個普通人時的生活方式一下,如果實在融入不了的話也不要強迫自己,回非正局做一個優秀的異人吧。” 秋實沉默了。 這兩條建議對她來說都很難。 她自從有心理問題之后不能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她也嘗試過做一個真正的異人,但面對殺戮之后反而加重了她的病情。 所以她現在面臨一個兩難的境地,一方面不能做一個普通人,一方面又不能再面對殺戮。 秋實沉默了片刻,低聲說:“我試試。” 第二天,她照例去醫院看易伯元。 她回來兩年,睡美人癥有了突破性進展,合適的新藥和疫苗已經研發出來,到現在為止,世界上所有患睡美人癥的病人基本上都醒了。 除了易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