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之戰的將軍，親自摔兵破了他哥哥李長歡的城，長安。

最后一夜的悖德的歡合之后，從來都是被強迫的李長歡將手搭在自己的眼瞼上，只說了一句話。

我最后還是守不住長安。

他聽見了，但是不知道李長歡說的是他，還是那座城。

不過，無論是人，還是城，他最后都失去了。

準確的說，不是他失去了，而是他不要了。他以最瀟灑的姿態放手，留給世間一段永遠難解的公案。

想到這里，耶律天佑忍不住對身邊的人又有些怨憤。他倒是一走了之，卻害得自己痛了那么久。

這里若不是當著桓帝的面，他肯定是要狠狠地懲罰一番太子哥哥的。

至于使用哪一種甜蜜的懲罰，倒是有待進一步研究商榷。

“兒臣，會好好守護太子哥哥的江山。”耶律天佑一字一句地說。

空氣頓時凝固。

就連那些宮女太監一個個的都變了臉色。

李長歡更是猛地一下就跪下來，并伸手扯著耶律天佑的衣擺讓他跪下，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慌亂。他失去了一向的鎮定自若，磕頭道：“父皇，耶律天佑他自幼長在契丹，無人教化，有冒犯之處，還望父皇念在他年紀尚小的份上，放他一馬。”

耶律天佑也被拉著跪下來，磕了幾個頭。

桓帝沉默片刻，眼底掠過一絲苦笑，道：“歡兒，你抬頭看看朕。”

李長歡便抬頭，面前桓帝雖然年過四旬但是依舊英俊的臉上，帶著他以前從未曾仔細看過的蒼老和憔悴。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父皇也在漸漸的老了啊。

“在你的心里，父皇就是這樣的人么？”桓帝輕輕地聲音卻不亞于九天雷霆，一字一句的在李長歡的腦子里炸開。

他又忍不住抬頭看了桓帝一眼。

這個已經不再年輕的君王。

他從來就沒有把這個人當做是自己的父親，只當他是天下的主人，大唐的皇帝，或者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可以任意處置自己生死的人。

自己之所以把這個人當做對手甚至是敵人來看，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母后的關系。還有就是那人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反復的告誡自己：歡兒，你必須要代替你的母后贖罪。

這固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的作為，但是那個時候他也只是一個痛失摯愛的男人。而李長歡為了自己和母后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不得不遂了桓帝的意思，從小就做了二皇子李長夜的替身，替他招攬了所有的明槍暗箭，所有足以把一個年幼的太子的生命斷送的危機。

而付出了這一切，才只能得到一條生路，在下一任皇帝，也就是李長夜登基之后，他與母后假死，離開皇宮。

但是事實上，李長歡并不是一個單純好控制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

早在王皇后提出讓他獨自離開的時候，他就在考慮，事情是否真的會想自己的父親所言的那樣發展。

但是事實證明，他越是樹大招風，能夠順利逃出皇宮的機會就越是渺茫。

至少，換位思考。若是他當了皇帝以后，就不會允許這樣的一個人還在外面停留。

這無異于在自己的頭上懸了一把刀，不知道何時刀就會落下來。這種寢食難安的感覺會讓人做出一些瘋狂的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

更何況，還是李長歡親自把李長夜的母妃賜死的，雖然也是奉了皇命，但很顯然，李長夜不會記恨桓帝，而回把這筆賬算到他的頭上。

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主動爭取一把！亦如當年陳勝所言，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既然都是死，何不放手一搏呢？

“歡兒，你有一個好弟弟。”桓帝有些疲倦的揮揮手，道：“好了，朕也倦了。你們退下吧。”

李長歡不知道為什么耶律天佑說了這么寫忤逆的話，桓帝卻依舊沒有震怒，還放他們兩離開。但是他的心里，卻又有了別的計較。

出了大明宮，李長歡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氣，卻又瞪大了眼看著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臉燦爛的耶律天佑。

“你方才說的話已經足夠判你的重刑了你知不知道？”他皺著眉看著某個毫不自覺的人。

耶律天佑聳肩，道：“可我說的是實話。太子哥哥，我說過我要一直陪著你。”

李長歡眉宇間的皺褶一點點的松開。

他斜眼看著耶律天佑，這個年僅十六的大男孩，卻已經有了成年人的身高和面目。就算是走在街上，也不會有人把他當做是一個少年人。

可是就這樣的一個人，說要永遠的陪著他。

就連母后也沒有這樣說過。母后只說：歡兒，離開這里，你在這里不快樂。

但是母后不會說：歡兒，我會陪著你。

所有的人都沒有說過，除了耶律天佑。

作者有話要說：

☆、纏戀

“二位殿下，等一等。”方才服侍在桓帝身邊的太監此刻追了出來。

李長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何事？”

那太監有些懼怕李長歡的氣場，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方才道：“殿下，皇上賜給了七皇子殿下一座宅子，要奴才領著兩位先去看看。”

李長歡知道，桓帝算是把耶律天佑算在自己這一方的陣營里了。但是這也就意味著，耶律天佑以后也會受到來自桓帝的刻意打壓。

賜給他宅子，不過是為了讓旁人無話可說罷了。到最后，定會讓他付出更多的。這一點李長歡毫不懷疑。

他從來就不相信桓帝所說的，能夠讓他在李長夜登基之后隱退。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來都是功臣名將逃不過的命運。

“去看看你的宅子吧。”李長歡知道這是桓帝的賞賜，就算是做一番表面的功夫，也要去看一看的。

耶律天佑卻搖搖頭，轉頭看著那個太監，道：“你只需要告訴我那個地方在哪里，我自己會去看的。”

他好不容易才能死皮賴臉的留在太子府，怎么可能自己獨自遠離了李長歡住在離他那么遠的宅子里？

那太監無奈，便只好應了耶律天佑的要求，然后自己回去復命了。

李長歡見了，也只是笑了一聲，道：“天佑，你現在也是有了自己的府邸的人，以后可不能賴在我的府上了。”

耶律天佑與李長歡一道翻身上了馬，聞言立刻反駁道：“不要，府邸里又不好玩。哪里比得上哥哥的太zigong？我還是要住在你那里的。”

李長歡又笑了笑，道：“你可知道，你已經被別人算在我這一方了。以后可是會有不少的麻煩的。”

“我才不怕麻煩呢。”耶律天佑裂開嘴角，露出潔白的牙齒，道，“哥哥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