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雖不懂岐黃之術，但是看人卻是奇準。

李長歡雙目清澈，眼神干凈，顯然不是個慣會玩弄權術的人，更不是外人傳言里那性格多變，暴躁冷酷的東宮皇太子。

只是，cao縱謠言的人太過于強大，所以李長歡在這樣的強勢面前，便只能斂了自己的所有光芒。任別人隨意的為他貼上標簽。

其實，他也只是個孩子。

他也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可惜，無人去看，去聽，去想。那些人，他們也不敢去看，不敢去聽，不敢去想。

自古天家無父子，向來都是真理。

把李長歡吩咐的東西親手交給了蘭妃以后，無憂便帶著李長安上了馬車，安靜的回去了太子東宮。

李長安離別了母親，自然是不舍，便揭開了簾子，一路上不住的回頭，癡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的身影在雪地里漸漸地化作一個小點兒消失在墻后。

只是，這樣悲傷地情緒在回到太子東宮的時候很快的就消失了。因為已經沒有時間給他悲傷。

李長歡的書房外面，跪了一大片宮人。

李長歡的書房里，還不斷地有東西被丟出去。里面李長歡歇斯底里的喊叫著什么，但是因為聲音太過嘶啞，已經聽不大清楚。

“無憂jiejie，你可回來了，太子殿下從皇上那兒回來就這樣了。”喜樂見了無憂便站起身，也不顧李長安就在旁邊，只拉了她道：“好jiejie，你快去勸一勸吧。”

無憂了解李長歡，他在這檔口是誰也勸不下的，便也提了裙邊，默默地在門口跪了下來。

在他們沒注意的時候，李長安便悄悄地從門縫邊溜進去了。

☆、一起

一盞放在書桌上的白玉如意直直的朝著李長安砸過來。

李長安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清眼前的東西就已經感覺到額頭一痛，緊接著就有熱乎乎的鮮血從額角留下來。

李長歡也是一呆，待看到李長安頭上被擦破了和他腳邊碎了一地的白玉碎片后，臉色更是陰郁了。

他三步兩步走過去，拉開李長安捂在自己額頭上的手一看，是白玉碎片劃傷的傷口，不長，卻很是有些深。

李長歡有些無措的看了李長安一眼，扯了旁邊的錦布就捂住李長安的額頭，沖外面喊道：“還跪著做什么？快去拿藥箱來。”

無憂也不清楚里面究竟發什么了，只去取了藥箱進去，就看見李長安半張臉上都帶著鮮紅的血色，不由得嚇了一跳，忙上前就要上藥。

李長歡看了她一眼，退到旁邊，似乎是想說什么的樣子，但最后什么也沒說，便帶著一張冰冷的表情出了房間。

李長安看見自己的太子哥哥出去，也顧不上把傷口包扎上，只等無憂把傷藥搽上，就忙著追了出去。他知道李長歡的心里必然是內疚的，只是，自己的哥哥孤獨了那么久，并不會表達自己的歉意。

除了心疼，還有些難以名狀的……悸動？似乎，這樣的太子哥哥也是很可愛的？

李長安在太子東宮的后宮一處十分僻靜的角落找到了李長歡。

李長歡背對著他坐在涼亭里，身后的湖泊已經被冰封上，白茫茫的一片蔓延到宮墻之外。身后除了一片白雪就什么也不剩，李長歡淺色明黃的背影在這片蕭索的白色顯得單薄而孤寂。

“太子哥哥。”李長安輕輕的上去，伸手拉住李長歡的手，果然，觸手便是一片冰冷。

李長歡回頭，似乎在看著他，又似乎在透過他看向遙遠的虛空，良久，才把視線投降他額角已經止血了的傷口上。

他嘴唇動了動，伸手停在李長安額上的傷處，低聲道：“對不起。”

李長安最看不得太子哥哥這一幅故作平靜的表情，把一切都掩飾在自己的心里，冰封在內心的最深處。

那時候，李長安費了無數的心血，卻終究是窺不清李長歡的心底，也走不進他的心。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知道不是他沒有走進李長歡的心里，是一直被李長歡記憶著然后只在深夜獨自懷念罷了。

但是得知了真相卻失去了最愛，才是李長歡對他最殘忍的懲罰。

世間果然是j□j最苦，而其間尤甚莫過于一直追尋著已得到的，卻在回頭發現后又失去了。

李長安仰著臉，對著李長歡露出個甜甜的微笑道：“沒關系的哥哥，就是有一點疼。母妃說，親親就不疼啦。太子哥哥，親親。”

李長歡頓時也沒了旁的心思，黑著一張臉看著李長安躍躍欲試的漂亮小臉和滿臉的期待。

最后，架不住李長安那無辜的小眼神，只得胡亂的用嘴唇碰了碰李長安的額頭算是了事。

經過李長安這么一胡鬧，李長歡倒也稍微釋懷了些，便溫和的伸長手臂把李長安攬到懷里，輕輕地拂開他額邊的亂發，道：“明天你去跟著謝昭儀一起住好嗎？”

李長安一怔，這件事不是已經塵埃落定了么？怎么又被哥哥提出來？他暗自思考著，嘴上卻絲毫不猶豫的回絕道：“不要，長安要和太子哥哥在一起！”

李長歡又哪里想真的把長安送給那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但是，他又想到今日在御花園聽到了二皇弟李長夜和三皇弟李長秀的對話，心情便又有幾分低沉了。

但是他的表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只是側著頭看著李長安，面無表情卻又像是千頭萬緒理不清。

李長夜的話并非沒有道理，自己若是長期帶著李長安在身邊，那些人必然會把長安當做自己利用的一顆棋子或是自己豢養的狗子，也把長安算到自己的陣營里。

因為知道自己最終命運的走向，李長歡從來都懶得結黨營私，更懶得在暗中蓄養自己的私兵親衛。身邊的人多是皇帝派給他的，名義上是保護，但是則是在監視他的一言一行。

這個高處不勝寒的滋味，他已經嘗得麻木了。

但是李長安不一樣，他完全可以有自己的風光的一生。封王封地，然后在自己的領地上富足尊貴的過完此生。

“長安，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讓后宮哪位娘娘收養了你，你以后自然還是皇子殿下，封王指日可待。但是你若是執意留在這里，也許到最后，只會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李長歡認真的看著李長安。

他一個人獨行了這么久，好容易肯有人愿意借一點溫暖給他，雖然只是個孩子，但是赤子之心卻更是可貴。他，也是會怕冷的。

被李長歡安靜的注視著，那目光里帶著幾分決絕的意味讓李長安頓時就明白了，他的太子哥哥也許是最后一次給彼此機會再相互靠近。

便用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語調回答道：“哥哥，我以后都要和太子哥哥在一起的！就是要和太子哥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