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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在這條路前止住了腳步。因為他不明白僅僅比他大兩歲的哥哥有多相信他,相信到哪怕知道真相的那一天,火炮仍然會自欺欺人地道——山青真的是去比賽了,沒得獎而已,可能得獎要靠關系,里頭有什么黑幕吧。山青沒關系,沒得也正常。他是有出息的,怪只怪我拖累了他。那一天丘陵大學正飄著蒙蒙細雨,冬天的冷刺進了骨頭里。山青掛斷電話后,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女孩從后面沖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和誰打電話呢?”女孩問他。“和導師,”山青撒了第二個謊,“我的獎學金要下來了。”“獎學金?上個學期拖欠的嗎?”女孩再問。“對。”山青自然地笑起來。女孩也笑了,她抹了抹山青頭上的雨水,輕輕地松了一口氣。“你這么厲害,我哥哥也一定會喜歡你的,”女孩說,“他就喜歡像你這樣聰明又勤奮的人。”☆、31火炮是在冷叔出來后不久,下了反水決心的。他算了算兜里的錢,勉強能夠山青說出來的路費。但山青肯定要買復習資料,還有一些其他說不清也想不到的開銷,所以怎么著他都得多給一些。他兜里沒有更多的結余了,而他也從山青含糊的請求中聽出之后的支出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在丘陵城生活確實很花錢,一個盒飯的價格頂上他在家鄉吃一星期的糧,更不用說山青要維護和朋友的關系,還要出入那些看看價格就他媽恨不得自己不識字的書屋,以及那些熨燙得整齊,掛著像阿杰身上穿著的衣服褲子的服裝店。火炮急需用錢,所以他提出每天晚上他出兩份貨。他沒有背叛冷叔,而他可以把飛機的那一份頂上。豈料這樣的請求卻招來冷叔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還扇了他兩個耳光。冷叔說你他媽是什么東西,你害慘我了你知不知道?那天來的是金爺,是你他媽給他舔鞋面都不夠的金爺。你和金爺的人干起架來,你以為你代表的是誰,代表的是我嗎?(刪節)火炮的耳朵被扇得嗡嗡直響,他知道這一茬給冷叔惹了麻煩,得罪了金爺,下一次再遇到什么事也沒了講道理的資本。畢竟火炮是跟冷叔的,即便是他本人掀了臺,別人也會覺著是冷叔的意思。不過火炮也意識到金爺來找自己的事沒有泄露出去,否則現在冷叔就不是扇他兩個耳光那么簡單了。火炮得讓冷叔出氣。冷叔在那么多手下面前丟了丑,警察來了沒把金爺拉走,反而獨獨只拉走冷叔,也讓冷叔抹不開面。火炮低頭認著這幾巴掌,直到冷叔罵罵咧咧地完事了,問他怎么還不滾蛋,杵著干什么時,他才再次開口。他確實需要錢。這錢不是吃飯的,但關乎到山青,就關乎了一切。他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照顧山青,而山青也是頭一次主動向自己開口要錢。他擅自認定這場比賽一定對山青很重要,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得湊到數。他一五一十地把困難像冷叔說明,冷叔聽完,從兜里掏出一張鈔票,像丟給小狗的骨頭一樣丟在地上。火炮彎腰撿了起來,但他還是不走。冷叔又掏出一張。火炮再撿,還是不走。冷叔不掏了,他把錢包合上,揣回兜里,望著火炮。“冷叔幫幫忙,”火炮說,他還是低著頭,手里緊緊地拽著那兩張鈔票,他不敢看冷叔,但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我……我真的有急用,我先跟冷叔借著,事后我一定還上。”冷叔雙手插在兜里,一動不動地站在火炮。過了片刻,冷叔說,“滾蛋。”火炮的身子晃了晃,把錢揪得更緊了。這點錢不夠,連個零頭都湊不上。他可以做更多的事,讓他干雙倍的活都沒有問題。只是他需要先要到錢,然后再——他抬起頭,快速地瞥了一眼冷叔,咬咬牙,再道——“冷叔,我……我真的有困難,如果您不愿意把飛機的貨讓我出,那我——”“我讓你滾蛋。”冷叔皺起眉頭,不耐煩地重申了一遍。但火炮是執拗的,冷叔看著像雕塑一樣杵在自己面前的火炮,突然笑了,淡淡地道了句“好,那我滾蛋”便擦身而過。火炮轉身想抓住冷叔的袖子,但他還沒碰到,另外的人便推了火炮一把,警告他不要再跟。火炮望著冷叔的身影消失在包間的門后,耳朵又嗡嗡地響起來。☆、32那幾天猴子沒再提之前金爺來找他們的事。有的機會錯過就錯過了,現在提起來還有可能節外生枝。先前說過,冷叔是其中一個外來幫的頭子,但外來幫到底年輕,和本地幫的勢力比起來不值一提。冷叔也是多疑的,畢竟那些偷渡客和難民過來就是想撈錢,他要是沒有那么多的油水分配,難講手底下的小伙子什么時候倒打一耙跑到別的陣營。這兩年外來幫興起,但大都維持不了多久。有時候一個新興幫派不過活躍大半年,莫名其妙又銷聲匿跡。冷叔算是最早一批過來的人,甚至在難民潮開始之前就來到了丘陵,他也是外來幫中為數不多能幸存到現在的一支,所以他難免比其他人更小心謹慎。猴子是個特別能看風向的小子,所以前腳能為金爺端茶倒水,后腳又能跟在冷叔屁股邊搖尾巴。雖然和火炮、飛機同住一屋,但他卻沒參與飛機的事。他可比火炮機靈多了,也不知道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彌補,飛機的份額沒落到火炮這同鄉人手上,反而分給了猴子。火炮心有不甘,但也沒明說。可猴子嘴上犯賤,還不等火炮開口,自己就率先說開了。他說你不能怪我,你連累我的,欠我的,現在不過是補上而已。猴子來自于鴉國,是一個以毒品致富的小國家。鴉國是允許毒品種植和出口的,在一定純度以下,吸食和在國內販賣也是合法的。所以在他們的家鄉里,到處都是一片一片的罌粟田,大農場主都有小作坊,那小作坊出的貨純度就已經很高了。運過來后純度稀釋,但價格卻能成倍上漲。估摸著冷叔也是看重猴子這一點,進原材料的渠道拓寬,價格還壓低了,有時候和鴉國的勢力對接,也會帶上一兩個能說鴉國話的年輕人,所以有所偏重,也在情理之中。火炮聽說鴉國人心眼多,愛耍小聰明,做人也不怎么厚道,但總能從犄角旮旯里撈到錢。火炮只認識兩個鴉國人,一個是猴子,一個就是之前老把“別和錢過不去”掛在嘴邊的傻雞——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