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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見李朗已是沉了臉色,便暫且收回到口的話語,喊來禁衛隨扈,服侍皇帝上了輦輿,朝冷宮而去。冷宮中人早已接到通報,前太子妃與其“女”李銘跪伏接迎,入得內室,李朗拒絕了前太子妃的茗茶相待,也不上坐,盯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直截了當問道:“子玉,你找趙讓,有何居心?”前太子妃的閨名正是叫“子玉”,聽皇帝凜然問話,臉色愈發楚楚可憐起來,她這世間罕見的花容月貌兼以雙目蘊珠,我見猶憐實是輕而易舉,她惶恐地道:“陛下何出此言?妾身居冷宮,與世隔絕,實不知陛下所言的趙讓是何許人。”李朗微微一笑,轉目而向跪在一邊的李銘,此時的李銘與母親打扮相似,除卻頭上梳的是未出閣女兒家的發髻,多插了幾支簪子。此時他察覺到李朗看著自己,雖有準備,后背仍是汗出如漿,他學著母親的樣子惶惑磕頭,驚懼道:“回……回陛下話,是奴婢……閑來無事,見……見那荒廢日久的靜華殿中有人,一時好奇才……陛下恕罪!”李銘連呼數聲,磕頭至山響。待他“咚咚”了足有十來下,李朗才止了李銘的舉動,笑道:“起來吧。銘兒,你年少好玩,冷宮又只得你母女,朕也不該多怪罪你好奇心重。只是你也要知道,宮禁森嚴,還是莫要到處探訪為好。”李銘忙又跪拜下去,桃花眼中已是盈滿淚水:“奴婢知罪,謝陛下開恩。”李朗卻不再理會李銘,面向子玉,淡淡道:“今夜朕仍送你出宮。謝知遙難得歸來,你應是喜在心頭吧?”他默默展顏,揮手摒去魏一笑與李銘等人,轉向子玉,含笑揚眉,輕聲道:“這般年華正好,竟少了男子的撫慰,想必你也煎熬得辛苦吧?”子玉聞言臉色煞白,神色更是凄楚,她斂容哀聲道:“陛下,妾身已淪落至此,何需再出言羞辱?您親緣再是淺薄,銘兒也是李家的孩子啊……”“哦?”李朗輕笑,目光略閃,“怎是羞辱?傾城哲婦,亡國艷妻,朕可是將皇嫂您與笑看烽火戲諸侯的美人相提并論哪。”見子玉垂淚不語,李朗也不再多話,平靜地道:“你暫時就在別館內,盡你所能拖住他,這于你當非難事。”子玉只是點頭,末了她抬起一雙望之便要心碎的眼,向李朗道:“陛下還有什么吩咐?”“有。莫要再去招惹趙讓。李銘能活到何時,端看你識不識相,她是不是李家的孩子,與朕何干?”李朗笑向子玉,目中盡是警誡之意。大駕離去時,子玉李銘母子再至殿前跪送,待到不速之客銷聲匿跡,蹤影全無,李銘才慌忙爬動,將母親扶起。子玉猶如風中弱柳,由著李銘攙入內室坐下,李銘屈膝跪于她身下,子玉目光盈盈,輕輕嘆了口氣:“你現在還能瞞得住,再過一陣,可就不行了。”李銘低頭不敢吱聲,他清楚母親的意思,無需旁人提醒,他自己便意識到了,裝扮蛾眉以避人耳目的辦法即將到頭,他的身體漸漸有了男兒的形貌,到時縱然一身裙釵,卻也是無人信了。子玉語重心長,卻又似喃喃自語:“銘兒,若到時你仍脫不了這囚籠,你我這些年來的苦頭不但白費,還要立馬就成刀下鬼,你可清楚?”“是,”李銘恭敬道,“母親叮囑,銘兒一刻不敢有忘。銘兒早前已將讀完,每日完成一篇讀之心得,師傅對銘兒的文字還是頗為滿意的……銘兒的武功也不曾落下半分……”他話猶未了,子玉便已輕笑著打斷他的絮絮不止:“銘兒,你說的這些,都是要等你坐上大位,才能派上用場。不然,一切都只是空談。”她視線掃過李銘,嘴角噙笑,卻別有份森冷陰寒:“你自顧尚且無暇,卻還要為了個外人求情?”李銘心中大亂,母親此言已是清楚無誤地告訴他,別再作癡心妄想,該下手時,沒有人會因他而留情。可是他不敢與母親爭辯,母親為了他才盛年委身于這冰冷冷了無人氣的禁地,為了他才茍且偷生,忍辱負重,甚至不惜與仇人之子虛與委蛇,他怎能違背母親意愿,不孝不忠呢?子玉冷冷又道:“你見著那皇帝的威風了?我們母子由他生殺予奪,可他所擁有的一切,本該都是你的——你才是堂堂正正的皇族血胤,東宮太子當是你,而不是那命帶煞氣的病弱小兒。在這番節骨眼上,銘兒,你切莫給我生出些額外的事來,那趙讓,不是你該動心的人!”李銘聽母親竟是道破他的心思,驚地哪還敢再辯一字?他跪地向母親磕頭求饒,適才李朗趾高氣揚的模樣再現眼前,恨得他牙癢,憑什么那人橫刀奪了皇位,竟然還能得老天如此厚愛?作者有話要說:嗷嗚,明天斷更一天……俺要去探望秋……天,他快走了……話說,謝謝幾位幾乎每章留言的天使,你們是真正的天使,抹淚(覺得我下篇文的題目可以叫人生rpg之挖坑不填自作孽回合破關攻略)第28章第二十七章、第二十七章、是時八方風雨齊聚。靜華宮上尤其呈黑云壓頂之勢,小宮殿雖有幸安個“靜”名,如今居客表字亦得一“靜”,源取“致虛極,守靜篤”之語,但趙讓委實難能守得住虛靜之道。皇帝下旨辰時正至蘭亭閣,趙讓卯時便起身,洗漱畢后,至后廳置香案處,點上頗具神通的長樂不知從何處拿來的線香,向妻妹三拜之后插上香爐,奠上滿杯薄酒,為她求祈冥福。此時七月半早已過去,眼見中秋不遠,月圓人不圓,思及天人永隔,趙讓心有所觸,悵然之外,也暗下決意。今晨皇帝再召相見,且地點有些意味深長,趙讓雖不喜胡亂猜測,也難免想到是否昨日那番已無保留的自陳言辭見效,令李朗不再作非分之想,待他如尋常降臣,能用則用,人盡其才?可惜自己到底還是有所保留,當年叛國自立的原因,趙讓自行發誓終生守口如瓶,便是李朗追究,他也不會吐露半分。于此芥蒂上,皇帝竟還能托付信任,趙讓寬慰之余,多少有些愧疚。李朗對他的情義,與皇帝身份并不相合,快刀亂麻,當是最妥當的方法才是——趙讓直到見著李朗之前,自我如是勸解,紓緩心內不安。但當他被帶至蘭亭閣面圣,見李朗竟是一身文士打扮,深藍羅袍,袖廣不殺,頭戴方巾,絲絳垂帶落肩,沒了官家的威風凜凜,卻別有番玉樹臨風的俊逸,顯而易見是要微服出巡之意,猛省起昨日那堪稱“柔媚可人”的皇帝,啞然發怔。隨侍的魏一笑見這對君不君臣不臣的人相互對視,